朱青被压入天牢后。那狱卒问侍卫什么级别的?放哪?
那侍卫漫不经心地对狱卒说,“随便找个地方塞一晚吧,明天就上路了。”说着,侍卫把朱青交给狱卒,离开了。
因为是便衣出行,所以朱青没有穿锦衣卫的衣服,狱卒一眼也看不出朱青什么来头,但是既是明天上路,狱卒就好一问,“我说兄弟,你这年纪轻轻地,到底犯了什么事啊?”
朱青自知早晚是一死,多说无益,只是无所谓地笑了笑。那狱卒无奈地要摇摇头,“好吧,既然明天上路,今晚就不为难你了,让你睡个好觉。”说着狱卒将朱青带到一间牢房,牢房里面站着一个人,背对着牢门,望着窗外的夜空,一声不响。
“嘿,孙大人,有位小兄弟明天要上路,今晚跟你挤一挤吧。您老担待点啊。”狱卒对着牢中的那人说道,打开牢门,将朱青推了进去。牢中那人还没有动静,定定地站着,从后背看,有点脊梁骨,这种骨气是牢狱也无法抹掉的。
朱青进到牢中,看了那孙大人一眼,也没有说话,坐在草料上靠着墙,从袖子里拿出刚才那只黑衣人射过来的飞镖仔细端详着。
“月牙镖?”朱青自顾自得嘀咕着。
这时,那孙大人突然转过身来,朱青猜得没错,那孙大人果然一脸的正气凛然。
孙大人向朱青走过来,俯视坐在地上的朱青,他既是看朱青,也是看朱青手里的飞镖。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种月牙镖应该只有锦衣卫同知柳清风才有,小兄弟?你是什么人?”孙大人问了朱青一句。
朱青看了看孙大人,笑笑说,“将死之人。”
看到朱青并没有直言相告,孙大人哈哈哈大笑起来,“你这位小兄弟有点意思,很合我孙传庭的脾气。”
“什么?你就是孙传庭孙大人?!”朱青顿时站了起来惊讶地问。
“是啊,小兄弟既然已经知道在下的名字,那是不是也应该坦诚相告兄弟的名讳呀?”孙传庭捋捋胡须笑着说。
“好吧,既然能在死之前见到孙大人一面,也是缘分,说说无妨。在下朱青,半年前加入锦衣卫的,不想今晚除夕之夜陪同皇上和娘娘出游,遇上此刻,娘娘身负重伤,皇上一怒之下,将在下打入天牢,听候问斩。这不?跟孙大人挤来了。”朱青说着,摇摇头无奈地笑了笑,伴君如伴虎,这回他总算是知道了。
“莫非你就是他们说的青龙?”孙传庭打量了朱青一番,问道。
“正是在下。”朱青答道。
“果然后生可畏啊,孙某虽身陷囹圄,但青龙的大名早有耳闻。”孙传庭点点头说道。
“都是虚名,还不是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朱青笑了笑说道。
这点孙传庭比朱青更有体会,他不就是这样的遭遇吗?所以孙传庭只是笑了笑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孙传庭看着朱青手里的飞镖,说道,“对了,你刚才手上拿的那只镖应该就是柳清风的吧?”
“没错,这只飞镖是柳大人教在下飞镖时送给朱青的,不知道怎么会在刺客的手上,而且差一点要了皇上的命啊。”朱青说着,不免有些后怕。
“你既然说是柳清风送给你的,那么怎么又会在那刺客手上呢?”孙传庭疑惑地问。
这一问,到时点醒了朱青,“对呀,这镖半年前在黄河渡口就被我射向那高迎祥了,怎么?”朱青一下心中有了眉目,“难道是高迎祥?”
“哈哈哈,青龙真是会开玩笑,那高迎祥半年前早就死了,正是中致命一镖,没想到啊没想到,人人都说高迎祥被孙某所杀,虽然他也曾跟孙某交过手,但却是被他逃掉了,原来是被朱兄弟你解决了啊!”孙传庭是又惊又喜,这半年来他一直想找杀死高迎祥的那个人,但是杀风等人一直缄口不提。没想到今晚在牢狱中得以相见。
“你说什么?高迎祥死了?”朱青更是意外,他加入锦衣卫除了为了陈圆圆之外,就是为了给小宝报仇,突然听到高迎祥死了,朱青有点不相信。
“死了!现在新的闯王是李自成!”孙传庭说道。
“我本来觉得我兄弟的仇未报,心愿未了,死不瞑目的,看来,是上天都为我扫清了疑虑了,也好,明天我也能堂堂正去见我那小宝兄弟了。”朱青说着,不禁一笑。
“朱兄弟不能死,莫说你救了皇上一命,就是你杀了高迎祥一事,大明就不该让你死。孙某就是赔上我这条老命也要保你青龙一次。”孙传庭突然坚定地说着。
“孙大人说笑了,皇上金口已开,再说了,您别怪青龙无理,孙大人如今跟青龙一样,身陷囹圄,恐怕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吧?哈哈哈。能在临死之前跟孙大人叙上几句,青龙一时三生有幸了。还是早点睡觉吧,明天青龙还要赶路呢。哈哈哈。”朱青说着,哈哈大笑起来。
孙传庭从这位少年的笑声里看到当年意气风发的自己,不禁点头笑了笑,不再言语,心中却另有打算。
孙传庭看着铁窗外除夕之夜,从未有过的释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