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韩副将,给青龙满上!”孙传庭宴请朱青,算是为他接风。韩副将拿过一坛酒,咕噜噜就往朱青面前的大碗倒酒。朱青连夜赶路,确是有些饥渴了,不过刚喝过半,他就停住了,他知道自己此行不是为了饮酒作乐。师傅杀风还在贺人龙的手上呢。
朱青顿了一下,问孙传庭,“大人,我师父他……”
“来,先喝酒,喝完再说!”看到朱青碗里还剩半碗酒,韩副将拿起碗又敬了朱青一碗,朱青无奈,只好一口闷下,韩副将想再倒,被朱青拦住,“大人,我是为师傅而来的。”朱青认真地看着孙传庭的眼睛。
孙传庭知道以朱青的脾气,不说他是不会罢休的。他放下碗筷,叹了一气,“哎,杀风大人乃我大明少有的猛将,不管怎么说,我们都应该尽力去营救,但是……”
“但是什么?”看到孙传庭顿住,朱青着急问道。
“你自己看吧。”孙传庭说着,向韩副将使了一个眼色。
只见韩副将点点头,起身走到后厅,拿出一封书信,递给朱青。
“赐死谏”三个字朱青的眼帘。“师傅的笔迹”朱青惊叹。
“没错,这就是你师傅呈给皇上的赐死谏,皇上看了三天三夜,终于流着眼泪批奏了。派人将此书信送还于我,让我便宜行事。你自己看看吧。”孙传庭说着,不忍提及信中言语,只好转向一边。
“……臣命如草芥,然荡气一生,如今为阶下囚,已生不如死,臣以死抗贺贼,明日午时当斩。幸得半生得遇君王,待我如兄长,兄长为父,臣但求一死,以谢皇恩……”朱青念着念着,已然泣不成声。
孙传庭走过来,拍了拍朱青的肩膀,“很多人都觉得圣上无情无义,自私自利,杀风如此忠心,他却忍心不顾。但是,又有多少人知道圣上和杀风的交情呢?想当年,河南灾荒,魏忠贤的爪牙肆意横行,百姓生不如死。圣上初登大宝,虽还没有掌握大权,但救荒惩奸之心不改。他暗访河南,遇上杀风一家三十七口被绑将要问斩,他想救但是又不能暴露自己的身份,因为一旦暴露,魏忠贤就不可能让他回宫。结果圣上以赌博的方式救下了杀风一家三十七口,就是圣上头顶大碗,让杀风百步之外射箭,箭中,碗碎,救人;箭中,头碎,放人!”孙传庭顿了顿,喝了一口酒,继续道,“其实当时的军官已经怀疑到圣上的身份,就想以此法弑君!当时随行的几名剑客都力劝圣上三思。大不了跟他们拼了。但是圣上摇摇头,说了一句话‘如果我连一个小家都救不了,如果救得了一个大国?如果救得了大明?所以,圣上义无反顾地头顶着碗,杀风弯弓便射,因为他不知道那个人就是圣上,以为不管成功与否,都能救自己的家人,大不了自己一命抵一命。所以,没有顾虑的杀风手感很顺,一箭射出,箭中碗碎。不但救下了一家三十七口,也保住了圣上的命。结果援兵赶到诛杀逆贼,护驾成功。杀风才知道自己刚才射的那个人就是圣上,诚惶诚恐,跪地请罪。不料皇恩浩荡,不但赦免了杀风的罪,还将他收入禁军,入编锦衣卫。杀风感恩,痛下苦心,终成一代枭雄,掌管锦衣卫,助圣上铲除阉党。所以说,杀风和圣上的感情,你们很多人是不会明白的。就算我们这些老臣,如果不是亲眼所见,也不敢相信。如今杀风被贺人龙扣押,最痛心的不是你们,也不是我们,而是圣上!”
“但是,圣上还是将他赐死了。”朱青听后已是泪流满面,这是他第一次哭得这么悲壮。
“士为知己者死。”孙传庭叹了一句。
“可是,我不能让师傅就这么去了。”朱青心有不甘。
“你有什么办法?”孙传庭问道,其实,内心深处,孙传庭是多么希望杀风能逃过这一劫,但是,他知道太难了,贺人龙并不是好啃的骨头,贺疯子不是浪得虚名的。
“我来找大人,就是希望大人能帮我。”朱青擦干眼泪说道。
“怎么帮?”
“借我三百兵马攻打潼关!”朱青说道。
此话一出,孙传庭和韩副将都大吃一惊。
“什么?三百?莫说三百,就算我借你三千,你也攻不下潼关。潼关守军过万,你如何攻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