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现在本督师回来了。贺人龙难道还杀不得?!”孙传庭很明显正在气头上,没有听出朱青话中最重要的信息。他说着,怒气冲冲地走进开封,直奔开封大牢去。
“将军!……”朱青想劝说孙传庭,但是似乎变得徒劳。他看到孙传庭押回来的马车上低着鲜血,走进掀开帘子一看,闫飞的头颅!
朱青见过各种惨状,所以面对着死不明目的闫飞,朱青只是稍稍缩了一下手。随即将帘子盖上,他看了韩副将一眼,问了一句,“闫飞的人头要运往哪里?”
“督师说他自会有用!”韩副将看了周围一眼,轻声对朱青说。
“我可否借来一用?”朱青说道。
韩副将听说这话,突然吃了一惊,“朱青兄弟借一个死人头何用?”
“让龙大夫报仇!”朱青看着韩玄,淡淡地说。
“原来如此,孙督师拿它回来,也正是此意。既然督师现在无暇顾及这事儿,你帮去办是最好不过。不过要记住。龙大夫死心后即刻将闫飞的人头拿回来。孙督师说了,闫飞虽一时失足,但是一名猛将。我跟他整整战了九九八十一个回合,才在孙督师的暗中帮助下一举战胜他。不料他不肯降服,还杀性四起,斩杀多名孙将军的贴身护卫。孙将军一怒之下,挥刀砍下其头颅!”韩玄说起闫飞,无不暗含钦佩之意。
“这个我自然明了。我也跟闫飞打过交道,如果他没有走错,定是我大明一员猛将。可惜了。”朱青说着,提起闫飞包裹着头颅,摇摇头朝将军府走去。
本以为龙大夫看到闫飞头颅,会义愤填膺,做出什么过激的行为。没想到龙大夫看到死不瞑目的闫飞人头后。突然失声痛哭,走过去将他的眼睛合上。随即挥挥手,示意朱青包起来,拿下去吧。
朱青会意。一个人的仇恨放在一个国家面前便不再是仇恨。这是朱青早前听过的一句话,他想,也许现在的龙大夫想起了他冤死的儿子,想起了金戈铁马地潼关。
朱青小心翼翼地将闫飞人头抱好,摇摇头说道,“你不该走错这一步。”随后,提着包裹走出将军府,将闫飞的人头送还韩玄。不料刚走到城门,只听得城门上“咔嚓”一声,一阵血溅到朱青身上,朱青抬头一看,贺人龙已经身首异处!!!
“将军!!!”朱青惊叫一声。眼角已经渗出眼泪。他没想到孙传庭真的把贺人龙给砍了,而且在毫无宣告的情况下。他突然对一向崇敬的孙传庭有些失望。贺疯子一时迷失不假,但是若能加以规劝,兴许还有回旋余地,毕竟他守潼关这么多年,若是真心叛国,早就投诚李自成了。何必单枪匹马前来挑战孙传庭的五万兵马?
初升的太阳顿时照在开封城门上,发出血色之光。这骄阳一照,孙传庭似乎清醒许多,他看着自己手中滴血的砍刀,怒吼一声,将砍刀奋力扔出城外。随即他仰着头,任由阳光照在自己沧桑的脸上,他闭上眼睛,突然两滴泪水划过脸颊,在骄阳的照耀下,分外刺眼。
韩玄一脸愁容地接过朱青手里的闫飞的人头。拍了拍朱青的肩膀,“有些事情不是督师可以决定的。”
朱青听后,心中一愣,龙椅上的那个人到底是谁?他又想起了杀风晕倒前叮嘱他的话,“虽然你一直惟命是从,但是我知道你心里一直埋葬着仇恨的种子。但是,你要记住,皇上杀不得!”
这样想着,朱青顿时觉得身边的一切是那么的不真实,他有些失魂落魄地走出开封城门,漫无目的地走着。直到身后有人喊道,“青龙!”
朱青回头一看,孙传庭站在城门上静静地望着他。一个似乎瞬间苍老的将领,乱发在晨风中飘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