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白从朱青的话中似乎明白这不仅仅是一次简单的惩罚,而是一场别有用心的安排。待张老四的侍从帮他上金创药上得差不多的时候,他突然踹了那人一脚,随即大骂一声,“滚犊子!谁让你们给老子上药的?”
张老四等人大吃一惊,“林教头,你这是怎的?我们好心帮你上药,药好了,出狱了,才能去打那鞑子!”
“哼,老子跟你们是一伙的吗?从前不是!现在更不是!出狱?哼,还想出狱?白虎整老子就是不想让老子出狱,你们没听他方才说等老子能出去再说吧。他会让老子出去?还打鞑子,哼,不被自己人整死就烧高香吧。”林白说着,转过身子,背对着张老四他们,面向那达蒙那帮人。
林白这么一闹,整个牢房里都看了过来,那达蒙那帮人刚要想办法逃出去。这会儿看到天字第一号里闹动静,也都看了过来,一个领头的冷笑一声,“我想到一个好办法了。”
“什么办法?”那达蒙其他人问道。
那头领对着林白点了点头,轻声道,“看到那个林教头了吗?刚才那一棍像是真的。想必他知道些东西,才被自己人整成这样。我要跟他比一比。”
“他现在受伤,跟他比不成问题,就怕那张老四帮他。”一个那达蒙担心道。
“你打得过那个张老四吗?”另一个那达蒙问那头领。
“试了才知道,老子杀人出身的,还怕他一个不杀生的和尚?”那头领冷笑一声,便站起来走到牢前,对着天字第一号叫了一声,“喂,那林教头,听说你功夫了得,敢不敢跟老子比试比试?”那达蒙一上来就叫阵,这让牢里这帮人都很不爽,虽然都是犯人,但是张老西这帮中原人对那达蒙这帮鞑子可是势不两立。
“你瞎嚷嚷什么死鞑子?!信不信老子削了你?别以为只有你们会杀人!老子也是杀了狗官恶霸才进来的。得什么瑟?!哼!”张老四的一个手下对那那达蒙头领叫道。
“就是,就算比试也轮不上你们!”压桩的那小子又开始带头起哄了,显然这又准备是一桩大买卖。他已经开始收钱。
“他们说得对,想要跟林教头比试,先过了我这一关!”张老四终于发话了。
那达蒙一听,相视一笑点点头,似乎事情开始朝他们计划的方向发展着。
“好,你不是一直想杀我们这些人吗?我今天就给你一个机会,先跟你比试比试。”那头领对张老四应道。
林白一听,一个宁愿送死,敢于送死的人往往不会轻易死去,反倒是那个要置人于死地的人才有危险。再说这那达蒙的杀手绝非浪得虚名,上次还在商丘知府伏击玄武门的锦衣卫,杀了三十多人,可见这是一个很有实力的敌人。林白担心张老四上了那达蒙的当,白白送了性命。所以赶紧一个鲤鱼打滚站了起来,不曾想这屁股还是蹭了地,一阵刺痛隐约传来。
“嘘。”林白轻叫一声,随即转身指着张老四骂道,“在老子面前逞什么英雄?你以为刚才老子怕来你?告诉你,老子那是让着你,因为白虎进来了,老子还没过大审就打架,只会吃更多的杀威棒。还真以为老子输了你。哼,还过你那一关,老子的驾还用你们挡?都给老子躲远远的!”林白边骂边摸着自己的屁股,虽然放了金创药,但还是有些生疼。
张老四等人听着全愣住了,“即便你刚才让着我,可你现在还受着伤呢。”张老四似乎明白点林白的意思,好心劝道。
“要你管!”林白一甩手,便转过身面对那达蒙喝道,“喂!那谁?你不是要跟老子打吗?老子若打赢你可怎么办?”
“你想咋办?”那达蒙反问道。
“拉老子入伙,我的本事你们可是见过了,当将军不行,做个杀手应该绰绰有余。再说了,跟他们闹掰了,老子回不去了。行不行给个痛快话,行就打,不行拉倒!”林白对那达蒙说道。
虽然林白的情况大家都看在眼里,但是,到底是真是假还有待考验,并且加入那达蒙可不是儿戏,众那达蒙一听,面面相觑,“怎么办?”
“不管是真是假,且答应他再说,否则我们就没有机会逃出去!”那达蒙那小头领说道,事到如今,其他人也只好点点头。
“好!林教头,我答应你,你打赢我就拉你入伙,但要是输了,那可怨不得我。”那头领对林白应道。
“老子不怨你,因为老子压根就不会输!”林白还是那么气盛,随即他对狱卒大喝一声,“喂,放风了!给爷爷开门,爷爷要活动活动筋骨!”
“林教头,您稍等,小的这就去问狱长。”那小狱卒应道,虽然林白入狱,但是毕竟曾经是这般人的上司,这面子多少要卖几分的。
“快去快去。”林白不耐烦地摆摆手。
狱卒小跑到大牢入口拐角,狱长正和白虎坐在那听牢里的一切动静。
“大人?”狱卒试探道。
白虎抿了一口茶,“就按林教头说的办。”
“快去!把场子看好了。”狱长补充道。
“不不,该看的砍看,不该看的不看。林教头自会应付。”白虎说道。
“是是是。”狱长连声附和,“快去!”
“是!”狱卒应道随即反身回牢里,吆喝道,“放风了放风了。各号都放风了啊。都给我老实点!比试可以,闹事不行!”那狱卒吆喝道,抽了一下手中的皮鞭,对负责各号的看守使了一个眼色,看守随即将牢房打开。
“哎!放风了,快快快,压了啊,林教头左边,那达蒙右边,买定离手了啊”牢门一打开,众囚犯从各个号子涌出来,围到大牢中央,下注准备观看一场比试。
最后打开的是天字第一号和那达蒙的牢门,两拨人从左右两边慢慢走出来,各怀鬼胎。
“老子警告你们,老实打架,别乱来!否则老子叫你们好看!”这时,狱长进来压场了。
“怎么那么多废话?”林白对狱长喝了一声,狱长也没有还口。
“喂!那谁?你们谁先上?”林白对那达蒙问道。
“我来领教领教林教头的功夫。”那达蒙小头领应道,掰了掰拳头,骨头咯吱作响。那小头领出场前对身后的那达蒙道,“见机行事。”
“哎,我说比个试你们啰嗦什么呢?”林白催促道。
那小头领只好冲了上来。
两人对峙,围观的人开始喧嚣起来,场面开始热闹了。
一场比试一触即发。
而此时的开封府内。朱青静静地坐在大厅,他知道锦衣卫大牢里在发生什么,要发生什么。
“吱呀。”房间的门打开,冷刺和宁儿终于出来。两人已经为玄武进行两个时辰的手术和治疗。
“怎么样?”朱青赶紧起身给两人倒茶,问道。
“一切进展顺利。”冷刺洗完手从朱青手里接过茶杯。
“哎,原来玄武长……”宁儿边洗手边随口道,突然被朱青制止,“嘘。”
宁儿顿时明白过来。
“面具戴回去了吗?”朱青问道。
“戴了。”冷刺应道,没有多半句,老江湖了,他懂得规矩。
宁儿也学乖了,点点头不说话。
“好,我不希望听到关于玄武面具之后的非议。”朱青叮嘱道。
冷刺和宁儿点点头。
如果不是形势所逼,救命要紧,谁见了玄武面具后面的那张脸谁就得死,这是道上的规矩。
“对了,他们呢?他们都去哪儿了?”宁儿扯开话题问道。
“我让白虎把林白押下去了。时迁兄弟和黑煞去城门看着。”朱青应道。
“什么?你把林白关锦衣卫大牢了?”宁儿惊讶道,她知道朱青一直很关照林白。
“惹下那么大的祸,难道不应该给他点教训吗?”朱青说道。
冷刺点点头,“是应该让这小子长点记性了。”
“这次不光要长记性。”朱青微微一笑,冷刺便揣摩着朱青这句话。
“真打了廷杖?”冷刺问道。
“真打。”朱青应道。
冷刺和宁儿都吃了一惊。
“连廷杖都治不了这小子,这会儿在牢里跟那达蒙的人打架呢。”朱青继续道,“宁儿,待会儿你到锦衣卫大牢外边,就你上次逃出来的那个窗口,我估计待会儿那达蒙的人会从那里逃出来,如果不出差池,林白也会从那出来,你什么都不要问,只需跟他们说开封危急,情报送不出去,让他们自己想办法即可。”
不用问,这又是朱青设计好的局,所以宁儿只是点点头,没有多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