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山海关城门紧闭,虽然关内外还没到闭市的时间,吴三桂也不想给自己惹不痛快,少点生意总比多点麻烦划得来!
“把关门给本王看好了,要是混进细作,你们提着脑袋来找本王!”吴三桂临走前对守城将士喝令道。
说着,吴三桂便回到自己的行辕休息。回到房中,他拿出朱青带给他的陈圆圆的守宫纸看了又看,脸上露出欣慰的笑容,“人生如此红颜知己,夫复何求?”一张守宫纸竟然夺走一代枭雄的英雄气概,可见吴三桂反心未定。
就在吴三桂抱着陈圆圆的守宫纸将要躺下的时候,突然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紧接着便是一声急报,“忠孝王不好了!城外突然出现一支大军,黑压压的一片,不下五万!”
五万?!这个数字让吴三桂顿时没有了睡意,山海关有军队往来并不怪,一般例行检查之后安排在驿站歇息即可,但是此刻突然出现五万大军!断然不是什么好事儿!
“关内还是关外?!”吴三桂翻身下床,批起战袍,拿上佩刀便走出房门。
“禀忠孝王,是……是关外!”卫兵唯唯诺诺道。
吴三桂脸上一惊,看了卫兵一眼,“关外?”
“卫兵点点头,好像是清军,但,但是,又好像是明军!”卫兵为难道。
吴三桂心中一急,只好自己前去看个究竟。
初到城门一看,关门外果然黑压压地一片,依稀从军服可以看出既有清兵,也有明军!五万之数是有的,只多不少。而多尔衮的百万大军去哪儿了呢?
原来,临近山海关的时候,多尔衮突然心生一计,让百万大军盾隐大路两旁,让祖大寿率先去山海关喊话,只要吴三桂一开门,大军便一拥而入,到时吴三桂发现也来不及了。因为在此之前,吴三桂都是欲战欲降,这让多尔衮心里没底。兵不厌诈,先入关再说!
“了怪了,这到底怎么回事儿?”吴三桂看到此番景象嘀咕道。若是清军前来攻关,尚且说得过去,可是明军首当其中,到底出了什么事儿?
正在吴三桂疑惑之际,大军中突然驶出一骑,来人朝着山海关城门便是大喝一声,“守门的兄弟们听着!我是祖大寿,快快将你们的大王忠孝王出来谈话!”
吴三桂此时就在城门上,听得来人如此大喊,便心中一惊,“是大舅?他怎么回来了?想必是冒充的!”
这样一想,吴三桂便大声应道,“本王便是吴三桂!你到底是何人为何假扮我大舅子?!”
祖大寿一听是吴三桂,心中一喜,便应道,“我的大外甥,我真是大舅啊!我回来了!”
“真是大舅?这声音倒是极像。”吴三桂嘀咕道,便问道,“大舅,你昨日刚随青龙支援宁远,怎么今夜便回来了?!”
祖大寿一听,自己这个大外甥也是不好糊弄,便只好找了个借口搪塞,思来想去,脱口应道,“别提了!我们刚到宁远,宁远城已被攻破三门,宁远守军见无取胜把握,纷纷溃逃,青龙又寡不敌众,深陷敌阵难以脱身,我本想向前搭救,可为时已晚,多尔衮派出大将多铎暗中刺杀青龙,青龙前后不顾,殒命宁远城!”说到这,祖大寿便假装哽咽起来。
“那你却又为何全身而退?岂不让青龙和其他兄弟寒心?”吴三桂听说朱青战死,心中不禁一阵悲愤,虽然他二人一直明争暗斗,但是在陈圆圆这一点上,朱青很够意思,而且没有揭发自己的反心。
“我的好外甥啊,你大舅岂是贪生怕死之人?只是青龙对我部照顾有加,一到宁远就安排我部为后方。青龙等人受困之时,我正率领我部前去解围,不曾想青龙喝令我部退出城外,说宁远大势已去,让我部回到山海关与大外甥你镇守!青龙乃朝廷虎将,大舅我只是一介罪臣,岂有不听主帅之理,便忍痛率部逃出西门。谁知那多尔衮没有善罢甘休,残杀了宁远守军后便又冲出来追击我部。我部炸掉城门,这才挡住了清军的追击。这些个清兵,便是已追击出城门的那帮,被我擒获,欲押往忠魂山祭奠青龙及其宁远失去的将士!”祖大寿急中生智,竟能将宁远一役说得黑白颠倒,竟让吴三桂有几分动容。
但是吴三桂就是吴三桂,他并不会轻易上当。他在城门上来回踱了几步,看那祖大寿的军中感觉有些不对劲,虽一时说不清哪里不对,但是他决定不能轻易打开城门。
“大舅子,宁远的事儿,我大概获知一二了,但是此时夜色渐浓,若是我开关迎你进来,恐怕让敌人的细作以可乘之机。这样吧,暂且委屈你老人家在关外再待上一宿,我让将士们送一些吃的出去,让将士们且填个肚子,明日我排查了关外的情况再为大舅子接风!”吴三桂说着,便对身边的将领嘀咕道,“你们待会儿给他们送些吃的,摸一摸他们的情况。”
祖大寿一听吴三桂并没有上当,心里干着急,他也无可奈何,更不能硬攻,山海关之所以是大明的重要关隘,便是因为它易守难攻,要不然,多尔衮早就发动铁骑踏过来了。
“亲王说不要他们送东西!大军暂且就地安营,天亮再说。”正在祖大寿无奈之时,多铎突然潜到祖大寿身边耳语道。想必多尔衮也知道吴三桂不会轻易上当,只好做缓兵之策。
“大外甥考虑周到,便罢了,我部前日带去的粮草尚未吃完,就不劳烦大外甥了。老舅今夜就在关外睡上一宿,明日再进城与外甥相聚。”祖大寿也只好作罢。
“那就对不住老舅了!”吴三桂朝着祖大寿抱了抱拳,便转身返回客栈!
“你们想办法派几个利落的出去一探究竟!”祖大寿对身边的将领道。
这一夜,对很多人来说,是一个不眠夜。山海关面临新的困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