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嘛?”黑煞疑惑道,他虽然害怕,但是他不想被人保护,尤其是阿九姑娘的保护。
“拿着!你拿着蜡烛,我来打茶水。你知道哪种水煮过吗?哼!”阿九瞪了黑煞一眼,嗔怪。
黑煞被这姑娘一蹬,竟然不觉地接过她手中的烛台,把茶壶递给她。
“嘘嘘嘘……都给姑奶奶走开啊,敢吓到我的朋友,我就抓你们下锅!”阿九提着茶壶“咣当当”地走进厨房,这话,当然是说给老鼠听得,被阿九这么一捣,厨房里果然窸窸窣窣有些声响,老鼠们都四下逃窜了。
黑煞对老鼠敏感,听这声音仍有些后怕,只得紧紧跟在阿九身后,小心护住手中的蜡烛,生怕它在此刻熄灭。
两人来到炉灶边上,阿九伸手探了一下锅里的水,叹了一声,“哎,水果然冷了。”
“冷了?那怎么泡茶啊?”黑煞问道。
“傻瓜!当然是热一热了,你放心,我烧火很快的,一壶水烧一下就好了。”阿九不无骄傲地说道。
“哦。就怕将军他们等他太久了,万一太冷了,他记不起那东西……”黑煞不禁嘀咕道,便觉得有些多嘴了,毕竟阿九还不知道朱青在画图。
阿九果然看了他一眼,但是并没有生气,只是愣了一下便说道,“哎哟,放心啦,就一盏茶的功夫。你帮我照一下,我取一下柴火。”阿九说着,放下手中的茶壶,到旁边捡起几根柴火。
黑煞看着阿九一只手行动不便,心中一动,便将走了过去。
“我帮你吧。”黑煞静静地说。
阿九抬头看着黑煞俯下身子帮自己捡柴,不禁心中一热,愣愣地看着这个被人称作冷血杀手的少年。片刻,才回过来。
“哦哦……谢谢……”阿九说着正要生火,可是她突然又发现火折子没有带在身上!
她拍着全身找了好一会儿,不免有些着急。
“怎么了?”黑煞问道。
“我……我忘了带火折子。”
“火折子?用这个不行吗?”黑煞说着,指了指蜡烛。
阿九恍然大悟笑道,“对啊,你看我……这一着急竟然给忘了,快,拿过来!”阿九说着,揉了一撮干草去接火星。
黑煞将烛台伸向阿九。
烛火在两人之间跳跃着。
“小心。”黑煞看着阿九手里渐渐点燃的干草说道。
阿九小心翼翼地将干草慢慢放入垒好干柴的下面,炉灶里慢慢燃起火苗,冒出白烟。
黑煞小心翼翼地看着,这或许是他第一次参与厨房生火,竟是如此好。
突然“啪”的一声,一根柴火裂了一下,顿时把撮起来的火势炸开。
“哎!小心小心,要灭了!”黑煞不无担心道。
阿九没空应他,赶紧将柴火垒好,附身往炉灶里吹气。
“呼呼呼……”阿九不断地给火堆吹气,娴熟地应对着发生的一切。
但是在黑煞看来,阿九的脸憋得通红,脖子根都透着筋脉,他以为情况变得危急,看着他心里越发着急。但是看着阿九吹气救火他又不知如何帮忙。
情急之下,黑煞也俯下身子,“我来帮你!”说着,便跟着阿九一起往炉灶里吹气。
阿九一心生火,一时也没在意,但觉得这火星越烧越亮,火苗开始乱窜,火势渐起。
两人也不知吹了多久,突然炉灶里火苗“噗呼……”一下就烧起来了。
阿九这才停了下来,也才发现黑煞仍在用力地吹气。
阿九突然静静地看着这个能搅动江湖却不懂生活做饭的少年,心里的波澜再一次涌起。
这张冷峻的脸,在火光的照耀下从未如此迷人,情窦初开的阿九真想吻下去,但是她按住了少女心头的悸动,静静地看着黑煞,静静地说了一句,“哎?好啦!火都烧起来啦,还吹,傻瓜!”
黑煞听后,突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阿九一眼,“我……”他知道自己笨拙的生活自理能力又一次让阿九见笑了,不由得愣了一下,好像一个孩子做错了事儿,等待母亲的责罚。
可是,阿九并不是真的责备他,反而看了他的脸,不禁噗呲一笑,“噗……哈哈哈……”
“你……你笑什么?”黑煞木木道。他很少看见别人在自己面前笑,而且是对着他笑得那么开心,他平时见到的都是敌人惊吓的的表情。
“我笑你啊,大!花!猫!”阿九一字一顿地对着黑煞说道,“来,帮你擦擦……”
说着正要伸手帮他擦去,黑煞似乎想起什么,突然一把推开阿九的手,站起身来,“我自己会擦……谢谢。”黑煞说着,转身走向水缸,舀起一瓢水,扑啦啦地往自己的脸上扑,又舀起一瓢水倒在淋湿自己的头。
阿九在一旁看着,突然笑容消失,她不免有些心疼,心疼自己,心疼黑煞。她知道黑煞一定想起了什么,或者在抵触什么,也许是自己,所以他才给自己泼冷水,好让自己清醒。
“我没有别的意思,你不要误会……”阿九本来也是天生的公主脾气,又经江湖辗转,被仇恨几乎吞噬,也不是好惹的主,见黑煞如此拒绝,不禁为自己保留一丝仅有自尊。
阿九说着,便转身对着炉灶不停地添加柴火,火越烧越旺,不一会儿,锅里的水便开了!不知不觉顶开了锅盖。
“小心!”黑煞突然冲了过来,将阿九一拉,从炉灶边拉开。
阿九被这突然起来的情况吓了一跳,反应过来后才发现自己竟在黑煞怀里。
“我……水……水开了,咱们给将军送过去吧。”阿九赶紧从黑煞怀里挣脱出来,提起茶壶,到炉灶边打水。
“对对,将军应该等久了……”黑煞连连点头。两人这才尴尬地走出厨房,返回郑成功的房间。
两人回到郑成功的房间,想必朱青也刚好画完,正伸懒腰之际,这才注意到自己身上不知不觉多了一件披风,原来刚才是陈圆圆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研磨,两人不由得对视一眼,就是这种眼,当初在宫中,朱青连夜赶稿的时候,也是这样地陪伴,也是这样的眼,但是那个人不是陈圆圆,也不是宁儿,而是朱雀门门主朱雀。
“将军……水……”阿九倒是爽快,一进门便叫唤一声,可是当他们看见屋里只有朱青和陈圆圆,而且两人还对视的时候,便不由得放低了声音,“水来了。”
“哦!水来了……水来了……”朱青和陈圆圆趁机也打破尴尬。
朱青站了起来,看到黑煞进门,突然惊道,“哎?你怎么了?怎么弄得头都湿了了?”
正在这时,郑成功也回来了,一进门,便看见屋里四人都有些怪。
“那个……将军,我把水放桌上了,我先走了啊……”阿九一听,便讪讪对朱青说道。
“哎?阿九?”陈圆圆叫了一声。
“你等等!”朱青叫住了阿九,阿九只好像偷东西被抓一般笑嘻嘻转过身来。
“到底怎么回事儿啊?”朱青问道。
“我……他……”阿九吞吞吐吐,不知该怎么说。
“不关阿九姑娘的事儿,是我……我自己摸黑碰到了水缸,还好阿九姑娘那烛台过来……”为了不让阿九难堪,黑煞决定撒一个慌,虽然他觉得没有必要对朱青道出原委,但是不说话恐怕只会误会更深。
郑成功拿着茶叶看了一会儿,似乎猜得了几分,便朗声笑道,“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来来来,大家都来尝尝我泡的茶,这可是武夷山的大红袍,路过福建的时候,李大人送的,大伙一起来品品。这江上的凌晨怪冷的,喝杯茶暖暖身子。”郑成功说着,便走到案台边悠哉悠哉地泡起了大红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