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伙计的话让小伙计心有余悸。马家铁铺在这里已经营生了三代,不说大富大贵,但是日子总还算过得去,在成都打铁界也算老字号了。现在非但惹上了锦衣卫,还惹上了地方官军,这让铁铺一家上下不免提心吊胆。
“爹,咱们要不要搬家?”小伙计倒是想得机灵,惹不起咱还躲不起吗?
但是,小伙计毕竟太年轻,正如玄武门内卫说的,他还得跟他爹好好学学。
听了小伙计的话,老伙计淡淡一笑,“想躲锦衣卫?呵,有这功夫好好跟爹打铁吧。该来的总会来的,不该来的他想来也来不了。”说着,将银子放入袖中,拿起铁锤铁钳照样乒乒乓乓敲起来,看样子,他在打一把剑。
小伙计看着镇定自若地老伙计,老爹既然说没事儿,姑且就不用担心刘副将回来找麻烦了吧?
事实是,他们真的不用担心刘副将了,因为他不可能回来了。
刘副将率领一队人马追出北城,在城郊岔路口就遇上了麻烦。
两条道,该走哪条?锦衣卫会走哪条?
两条都有马蹄印,只是往北坡的那条道上多了一股香气。
“将军,要不要先回去跟先生汇报情况?”一名手下问道。
刘副将看了看这两条路,又嗅了嗅鼻子,冷笑一声,“哼,这点都要麻烦先生,要我们还有何用?!”说着便下令道,“你们五个往那边追,其余人等,跟我去北坡!”
“遵命!”
刘副将想在渡边面前邀功,他没有听从属下的建议,随即将队伍分成两拨人马,五个人往渡口方向追去,剩下十个人跟随他往北坡追。毕竟,渡边在马蹄上留下的香气从北坡路口传来。他料定渡口方向不过是个障眼法,北坡才是锦衣卫的去向。
把重点压在北坡,刘副将是没有错的,错就错在他太低估了锦衣卫,而高估了自己。他以为就算所有锦衣卫都逃往北坡,他带上十个人足以灭口。然而,锦衣卫比他更嚣张。
内卫确实把五个人分成两拨,三个往渡口,他和另外一个往北坡。之所以分开走,一来为了分散敌人,万一真打不过,至少有一边能去报信;二来就是防止敌人前往渡口,有人拦着,总是好事儿,但是又不能全都去渡口,因为之前跟渡边说是骑马来的,万一路上出事,渡边的援兵肯定全往渡口压过来。在没弄清楚敌情之前,打草惊蛇反而被动,这并非锦衣卫的目的。
但是内卫没有想到,刘副将如此看得起自己,竟然派了十一个人来追击自己。或许是因为马蹄上的那些香气。
到了一个高地,内卫便对随从的那位兄弟说道,“哥们,听后面的马蹄声,看来敌人多是冲着哥俩来的。怕不怕?”
“怕个球!锦衣卫什么时候怕过?!”那兄弟也是跟着壮胆。
内卫点点头,“好,门主已经交代,让我们不能丢了玄武门的脸,今天,我们既要为锦衣卫争脸,也要为玄武门争脸。给,这地方不错,适合打个伏击,咱把这马掌往四周丢丢,也糊弄糊弄那几个冠官军。”说着,内卫把手里被动了手脚的马掌分给那兄弟,两人各往一边将马掌丢往草丛里。
这是一个小岔路,锦衣卫把带有香气的马掌四处丢弃,肯定会给刘副将他们一个晕头转向。
两人丢了马掌后,便潜伏在道路两旁的草丛里,这里便是北坡,北坡对于北街,是居高临下,所以对锦衣卫的观察视角非常有利。
等了好一小会儿,刘副将果然带人追来了。两名锦衣卫一看,乖乖,十一人!相当于每人要干掉五个半,这活不容易。毕竟渡边交代得很清楚,要刘副将带上几个干练的人!
干练,就意味着几乎是刘副将手边的高手了。可见这帮人的本事也不小。
如果说锦衣卫还有胜算的话,除非内应和他的帮手都是高手中的高手,否则想二挑十一还活命,难!
但是,能作为一门之内卫,没有一点本事,着实镇不住,从北街巡工可以看出,这名玄武门的内卫还是有两下的。硬拼肯定拼不过,智取,还有可能。
待看着刘副将一行慢慢逼近,内卫突然灵机一动,从腰间掏出一团线,细看便知,这是一团金蚕丝线,锋利无比!
“咕噜……”一声没有毛病的学鸟叫,内应将金蚕丝的一头朝对面的兄弟甩了过去。那兄弟伸手一夹住,有惊无险地夹住了金蚕丝的一头,面前的两片叶子顷刻分成两半,悄然落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