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定国的侍卫半夜潜出,到了门外,便拉拢另一拨人过来,吩咐几句,一拨人分成两拨人,分别尾随工头和知县陈无庸而去。许定国果然相当谨慎,难怪之前能在睢州尚书府诱杀总兵高杰……
跟踪陈无庸的侍卫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陈无庸离开许定国的将军府后便陈九斤府邸了,他虽然看不惯许定国那般飞扬跋扈,但却是万万不敢明里得罪。再说了,陈九斤响应朝廷政策,在川地,尤其是自贡一带大力推广土改运动,虽然赢得了当地百姓拥护,却也得罪了不少地主老财。然因为民心所致,陈无庸虽然恨之入骨但无法扳倒陈九斤这棵大树,如果能借许定国之手除掉陈九斤,且不说顺带吞了他的酒庄生意,单是遏制土改,重新制定地方规则也未尝不可。即便朝追究起来,到时把一切罪责往陈九斤身上一推了事。要知道,陈九斤这样的富商,其名望不再知县之下,这样的人能捞油水,但也能搞事,这是朝廷都知道的情况。
废了这般心思,断然不能废在这半夜奔波的几步路上。这样想着,陈无庸便不觉脚下生风,加快了脚步,跑了几条街,拐了几个巷口,总算是来到了陈九斤的府邸前。
和意料中一样,许定国虽然没有明面上搞陈九斤,但是暗中已经加以监视,不管白天黑夜,陈府四周都布满了暗哨,稍有风吹草动,便会冒头。
陈九斤当然早有察觉,但是人家又不踩进你家门槛,你耐他何?!但是从陈府出来或走进陈府的人和事,甚至是消息,都不是那般顺当。这也正是陈九斤向锦衣卫求援的重要原因。
“咳……是我……”还没到陈府门口,陈无庸便四处扫了一眼,轻咳一声,算是跟许定国的暗哨打声招呼,这才能顺利进去,敲开陈府大门……
知县半夜三更造访,即便陈九斤再不待见陈无庸,此时也不敢闭门不见,差了家仆出门把陈无庸迎进门后,不由得向外望了望,便又赶紧把门关上。
这紧闭的陈府大门不难进,难的是怎样进去敲门,这会儿,一个醉汉刚好路过陈府门前,只是稍加停留瞧了一眼,便被不明人士从暗中冲出来把人带走!
这一幕被黑暗中另外的几双眼睛看到,不由得缩了回去。
“工头情报没错,陈无庸却是来找陈九斤了,可是,看样子想进陈府着实不易,许定国的暗哨太严密了!”
“那怎么办?眼看马上就要三更天了,再见不到陈老板,我们根本拿不到情报,如何向将军交代?”
“再等等他们几个,看有没有办法……”
这两个轻声讨论的人便是锦衣卫的侦察兵,他们从工头嘴里得知了寻找陈九斤的最快办法,便一路跟随陈无庸摸到了陈府前。
话说那工头不但工匠活好,口才好,演技好,而且这侦查能力也一点不落。跟着管事小官出门不久,他便发觉许定国的侍卫跟了上来。怎样把陈无庸去找陈九斤的消息不知鬼不觉地传出去?在他准备回到工地的时候,突然发生了一个意外:
白天进城的那些难民还没来得及安顿,此刻都睡在路边。不凑巧的是,管事小官这时已经发困,一步一个哈欠地打着,一不留,突然脚下一绊,倒了!
工头灵机一动,赶紧向前扶起小官,边扶便骂路边的难民,甚至还动脚踢了那人几下,“长没长眼?啊?长没长眼?没看见管事大人路过啊?陈知县刚才可说了,你们都归管事大人管,谁要是得罪了管事大人,小心吃不了兜着走!”
管事小官虽然大小是个官,但是也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虽然管着这帮工匠,但也害怕他们惹是生非,能和气生财就尽量少生事端。所以见工头替自己教训了那几个工匠,心中之气便也消遣了,工头唱了白脸,他刚好唱个红脸,笼络人心,便笑着拦住了工头道,“算了,兴许是大伙今天都累了,睡觉也没注意,不怪他们。等明儿搭了工棚,就不用睡在外面了……”
“听见没有?好好跟着管事干,大人亏不了咱们!瞧你们个个睡得那样,像喝了几斤一般,什么东西……哼!”工头还是装着愤愤嘀咕几句,这才将管事小官送回工地临时搭建的小屋里。
许定国的侍卫在暗中一直跟到工地,并没有发现工头去别处,也没接触什么人,至于刚才这一出,确实是管事小官自己大意,换做是谁,都得向前扶一把,马上几句,应和上司,也在情理之中,这也没看出有何毛病!所以盯了半天,也没见工头再从工地里出来,领头的侍卫让两人留下继续盯着工地,便只身回将军府向许定国复命了。
谁知他刚离去,暗中便有人也退隐进入巷口!
“工头刚才一定是暗示什么……”
“嗯,至少我们知道他刚才见了知县陈无庸,陈无庸应该也去了许定国的将军府!”
“没错,但是单为了一个已知情报如此闹腾,可不像是工头的风格……到底还有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