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人请到了沈府前院的品茗轩,轩外早有得了消息的外管事前来接待。
能如此顺利踏进沈府的大门,兰亭很是心情愉悦,他怡然品着外院里待客用的很是普通的铁观音,笑微微与外管事搭话。行医者三句话不离本行,兰亭此刻就谆谆劝诫着:“周管事面色可不大好,房里面有些事可要节制个些,草鳅子虽有水里参之称,可是吃多了,这肝可受不了。”
听了他的调侃,周晖略有些尴尬,可人也不能讳医忌医不是?所以特意起身行了个礼,涎着脸问:“小的最近可不是觉得肝儿这里隐隐的疼,却不知是草鳅子之故,还请医赐个方子,救小的则个。”
“你回去先把草鳅子炖汤暂且停了,我与你开个新方子——虎杖蜜,不但能调养你的肝病,”兰亭点点头,掩了嘴笑,“且对那处也大有裨益,定能不让周管事做不得红罗帐里的男子汉,只也不可多吃,见了效就停上月余,万事留几分才有余味儿,偶尔让欠上些才更有念想不是?”
听到此处,周管事不禁喜得抚掌,若不是有小厮来报,说沈恩顾亲自往前院来请,他当真要将兰亭引为知己,细细攀谈上几日才好。
……
话分两头,说沈恩顾乍听见兰亭来访,心中也十分疑惑,他倒想不到宫里肯放了兰亭,却又知道,月华城也没有人敢想不开到沈府来招摇撞骗。他虽粗人一个,也打听着自己姑娘,曾往狠里得罪过兰亭,又有萧央亲来递过消息,把因果大概讲了给他,让他有机会,倒是向兰亭示个好,毕竟……这厉害关系,沈恩顾心中明白,只是他素来护短,且听说灵犀也颇吃了番苦头,心中不愉。偶尔在宫里与兰亭打了照面,那小子较之招呼别人时的冷清,对自己竟十分和煦客气模样,弄得他心中倒得意起来,本计划着吹胡子瞪眼表达不满也不成,他暗暗思量:药谷的小子又如何,还不是被灵犀给打怕了的,料想折腾不出什么幺蛾子。
此时听闻兰亭来访,沈恩顾心中却也惊疑,莫不是药谷的小子,竟是个面甜心苦,小肚鸡肠的家伙,今日得了空就特意上门来讨个说法的吗?倘若他定要自己狠狠罚了灵犀,自己是不是应该做出恶狠狠的模样来,答应了他,难道这小子还敢亲自瞧自家罚姑娘不成?还是应该冷眼瞧了这小子,让他知难而退,方不堕了沈府的名声。
只是,皇上对药谷那小子都十分和善,自己太过吓着那小子,也有些不妥,倒还是先客气些,等他当真提了过分的要求,再打出去无妨,自家占得理,相信皇上知道,也说不出什么……
主意既定,沈恩顾挺直了脊背,抹了把脸,堆出几分不冷不热的笑,亲自往品茗轩踱来。
几思量:年少沙场不惧,老来儿女成愁,无由情已成痴,可叹无关风月。
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第22章释前嫌
看沈恩顾真的来见自己,兰亭满脸堆笑,一揖到地,道:“小子见过沈大人。”
沈恩顾怔了一下,这伸手不打笑脸人,虽然不知兰亭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却也只能拱手相见罢,重新让兰亭上座。
二人坐定,兰亭依然笑着说:“小子偶然听闻沈夫人身子骨有些柔弱,医者仁心,这心中便十分不忍。今日冒昧前来,是想着能否有幸,为沈夫人诊治调养一番,若有效,沈夫人身子骨康健,岂不是解了沈大人后顾之忧?”
“这……”事情实在出人意料,由不得沈恩顾多疑,按理说,兰亭在灵犀手里吃过大亏,虽说后来也曾给灵犀吃过苦头,就算是两人从此两清,也不至于让医再这么上竿子的来沈府示好啊?
可是,药谷的传人啊,医得了“醉生莲”之毒的圣手啊!眼前的机会未免太好了,怎能错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