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逃一死……当旭日东升的时候,萧央三人已经处理过其中三名亲卫的尸身,唯一留下的那一个,被兰亭“做”成了心疾猝死的模样……
此时,兰亭正用侍卫姜平的声音声嘶力竭地大喊:“快来人,传军医,冯阳,冯阳他死了!”
这声音实在惟妙惟肖,沈灵犀自叹弗如。她作弊用了些药粉才显得嘶哑的嗓子,仍然与李端不怎么相似,好在军中的男子,声音大差不差,大家都是汉子,心思自然也就不够细腻,不细细分辨,只怕也没有谁能够留意到,灵犀刻意学习过的语调与李端之前有什么不同之处。
萧央却也省事,他所扮的晋鸣,是个清冷而话绝少的。原本他们是想着让灵犀省心,顶了这个不怎么说话的角色,谁知,竟然遭到了灵犀的反对。因为,灵犀自诩是个话唠,倘若不说话,恐怕更容易出事,最终无奈只得作罢。
军医来了,无非也只是走个过场,他自然是看不出来——被兰亭做过手脚的——冯阳的尸身有什么怪异之处,只是有些同情地说:“怕是劳顿引发的心疾,看起来,倒是旧疾,你们怎么平时也不曾听他说起?若是半夜惊醒一些,早些发现,怕还能留条性命,现在……”
兰亭,额,不,“姜平”亦同情且自责道:“都是昨夜值夜,回来后蒙头睡得沉,实在不知……”
那军中的大夫看“姜平”面上的戚戚然之色实在真诚,倒不忍心再多说责难,只摇了摇头,道:“早点收殓了吧,天气炎热,万不可再引发时疫。”
人走茶凉无非就是如此的凉薄,很快就有人抬走了冯阳的尸身,随便找了一处僻静地方草草掩埋,且,过了不久,就有人补了冯阳的缺,来人叫做修蒙,年纪不大,所以在“姜平”等人面前就显得资历过浅,于是态度十分恭谨,可谓有求必应,有问必答。如此一来,更是省了萧央三人许多麻烦。
当日后半夜的时候,三个人,并新来的修蒙,就肃穆地站在了盛柯的大帐前面……没有人察觉到异样。
若说意外,唯有换班之前一个姓胡的侍卫,忽而撞了灵犀的肩头,带着几分下流地笑,问:“咋地,李端,昨个是不是被姜平给整了,步子都带出来了啊?”
萧央和兰亭虽说家教严苛,到底一个在军中待过,一个在江湖下九流中也混过的,听了这话,面上皆是一黑,得亏脸上蒙着鲛皮面具,才看不分明。
灵犀却听着新鲜,她虽不懂那话里的孟浪,却也知道“整”绝然不是个什么好词,于是乜斜了眼望着兰亭道:“就他,呸,爷整他倒是还行!”
兰亭面色更加难堪,用手扯了灵犀便要远离了姓胡的亲卫。
“大帅帐前呢,怎么就拉拉扯扯了?李端,你又说大话,爷还不知道你?看你那怂样儿,还会有在上头的时候?”那姓胡的亲卫笑得更邪气,声音虽轻,却满含着不屑,可他忽而瞧见了新来的修蒙,于是啧啧两声,示意“李端”,“这个可不错,你早点下手,别等姜平再捷足先登!”
灵犀懵懂着点了点头,叹了气道:“可怜冯兄,怎么说没就没了。”
听灵犀说起冯阳,姓胡的亲卫不再多言,虽说彼此间算不上亲近,可到底有些兔死狐悲之意,也叹了口气,默然走开了。
他们几人在帐前的三言两语,也没有引起盛柯的注意,因为此时夜深人静,盛柯早就入睡,抑扬顿挫的鼾声从帐子里传了出来,让人在这浓浓夜色里,平添了些睡意,可是鼾声的确太大,些许的睡意也就很快消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