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灵犀的话,他从前深深埋在心底的某些事情,忽然齐齐涌上心头,伤口被再次揭开,汹涌如潮的痛楚!月华城里,兰亭做那件事情,灵犀知不知情呢?如果知道,她还会说这样的话吗?没心没肺的,单纯的灵犀,会故意说这样的话来,刺痛自己吗?
兰亭的目光闪了闪,他看出了萧央的疑惑,自然是心虚的。可是,难道萧央也会怀疑灵犀吗?心事单纯的灵犀是无论如何也不至于有如此心机的,他真的不懂吗?
兰亭的怒火蓦地冲上了胸口,他挺直了脊背——倘若萧央出言责难灵犀,他准备一拳揍在萧央的下巴上。当然,他自知是打不过萧央的,可是,那又怎样?
然而,萧央并没有责难,他凌厉的目光忽然一敛,变得幽深,而更显阴郁,沉声道:“这样的话以后不要再讲了,被人听见,岂不引火烧身?”
灵犀歪着头想了想,嘴角带几分不屑,却也没有再说话。
这样的萧央,亦不再是兰亭所熟悉的那一个风清月朗的少年,所以,他一时无语,默默往后站了站,继续看向远方,而这个远方的视线里,正好裹着灵犀的影子,所以他的目光似乎也暖了起来。
等他们下了城楼,萧央步便履匆匆地去寻焦浩然,而灵犀与兰亭立在寂静的街道上,良久。
寂静的街道上,灵犀一声叹息,悠长,莫名惆怅了兰亭的情绪。
“我们去喝酒吧?”兰亭的声音在夜色里显得宁静且寂寥。
“军中规定不能喝酒!”灵犀想了一下,忽然有点气馁。
兰亭就笑了,声音溶于夜,显得更轻,更柔:“灵犀,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遵守军中的规定?”
灵犀不知道,自己是因为夜色渐浓,脑子不够清楚,还是因为被兰亭的声音蛊惑,以至于有些豪气在胸中涌动,她忽然想把把所有的顾虑全然抛诸脑后,于是爽快道:“去就去了,谁还怕你这个三杯就倒的不成?”
兰亭的笑意就噙在嘴角,作为一个大夫,有一千种方法可以让自己不醉的,只是灵犀,你希望不希望我醉呢?醉了可以敞开心扉,告诉你一些一直都想说的话,可不醉,我就可以安静地倾听,听你的诉说,听你呢喃自己的心事……
灵犀没有留意到兰亭的笑,他们两人在贵南城摇晃着,去寻找酒馆,自然,这个时候,是没有酒馆依然招待客人的。此时正是战火连天的时日,人人自危的贵南城,资源已然紧缺,再也没有花天酒地的笑闹,每个人都变得安静,惶惶然等待着战争的消息……这个时候,还有人会要饮酒吗?
何况,因为战事,城里总会早早的宵禁,这让城中更加显得安静,凄清。
不过,无非是图一醉而已,又何必要酒馆开门招揽自己呢?他们可以爬上酒肆的墙头,潜入地窖,寻找自己爱喝的酒,然后,留下银子就是了。
贵南的梨花海棠白最是清冽,然味道略显得清甜一些,不是好汉的作风。可,今夜的月色还有愁绪,显然是做不成什么好汉的。兰亭与灵犀倒是不介意酒的味道,他们二人每个人抱了两个坛子,从地窖里爬了出来,坐在屋顶,看着月亮。
月亮很圆,月光柔软,真是很适合醉一醉的。
灵犀仰着脖子,开始灌酒,有酒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