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生疏。
在钱元恒眼里,阿柠还是那个阿柠,经过岁月风霜也只给她平添了几分淡泊之感。
而秦柠眼里,钱元恒身上虽然处处可见钱大壮的痕迹,可终究不是大叶乡里待她如珠似宝的猎户。
这是天子,全天下最尊贵的人,和当年的钱大壮,真的还是一个人吗?
钱元恒眼睛瞅着烛台上的火苗,十多年来第一次觉得手足无措,躲闪的情仿佛是很多年前在家中,他做错了事,心虚地不敢承认。
秦柠莞尔一笑。
“你现在是皇帝了,我总不能还叫你大壮,别人听见了会笑话的。”
我也不想和别人一样叫你陛下,我不是那些人。
“你想叫什么都可以,继续叫大壮也没关系。”
反正没有人敢嘲笑他,只要阿柠喜欢,他怎么样都无所谓。
“元恒?”秦柠念着有些绕口,“阿恒可好?”
“当然好,我是阿恒,你是阿柠。”钱元恒笑得有些傻气,其实一整天过去,他一直笑得傻乎乎的。
金乌西沉,天色慢慢黑下来,钱元恒清咳一声:“阿柠,洗漱休息吧。”
至于一起洗漱,同枕一席什么的,他绝对没有多想。
秦柠脸色微红,年轻时候钱元恒是个流氓一样的男人,总爱在那事上玩些花样,水中什么的,也只是寻常罢了。
今天从他口中说出这句话,秦柠便不由自主想歪了。
袁桓守在门口,听到这话连忙小步跑进来,“陛下,华清池那边伺候的没有宫女,您看需不需要调几个过去。”
此华清池并非唐明皇华清宫的那个,而是在承乾宫侧殿里的浴室,当年卖弄文采的礼部尚书非坚持喊华清池,久而久之大家都跟着这么叫了。
钱元恒一般都是在那里洗澡,因为他嫌弃女人麻烦,所以伺候的尽是些小太监。
但是现在阿柠也要过去,让那些人也伺候阿柠,他一百万个不愿意,幸亏袁桓提醒了他。
“赶紧去,别耽误了皇后娘娘沐浴,阿柠,我们过去吧。”
秦柠被他拉着往外走,绕过了几个回廊,才到一个宫殿门前,牌匾上大大的“华清池”三个字,写的遒劲有力。
钱元恒笑道:“周卿的笔迹,这些人成日间闲着无聊,总想找事,宫里宫外都被他们折腾遍了。”
钱元恒如今任用的重臣,都是曾经和他一起领兵打仗,刀山火海里来去的,建国之后又没他们多少事,岂不就想点子折腾别的了。
“真好。”秦柠喃喃道。
她不在他身边的这些年,那些人却能和他并肩作战。
秦柠有些淡淡的嫉妒。
钱元恒敏感地察觉到她的心思,拉着她走进去笑道:“阿柠,你还记得那一次在河边吗?”
阿柠不开心,就说点别的转移话题吧。
哪一次?秦柠愣了愣,看着他促狭的笑容脸色瞬间爆红。
这个老不正经的,你还是十七八岁的小伙子吗?
那一次,是个很炎热的夏天,这个人以出去乘凉的理由把她骗出家门,夜深人静之时,便将她压在了软绵绵的草地上。
那夜青草的芳香一直在鼻尖萦绕不去,天上灿烂的星辰仿佛一双双眼睛,盯着天下间所有的事。
据钱元恒自己算计,他儿子钱正轩就是那晚诞生的。
他笑道:“咱们正轩就是吸收了天地灵气,才生的如此钟灵毓秀,慧颖无双。”
秦柠一把甩开他的手,羞恼地把人推出门,“你这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