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桦垂下视线,明白自己即将说出的决定怕是要辜负她哥哥的期许了。
槿榆见她低着头,走过来拉起了她的胳膊,”走吧,事不宜迟,有什么话我们路上再说。”
槿桦咬了下唇,抬眸望上对方那双与她极为相似的眼睛,她的声音既缓及轻:”我还不能走。”
槿榆手中的动作一顿,像是万般无奈地敛了敛色,终究轻叹了口气,”桦儿,莫要任性了。”
槿桦心尖儿上揪得发疼,也许在别人看来这只是她的一场任性,可她不会改变的,又或者说她是经过深思熟虑而决定好了的。
槿桦最近有想过她以后的日子。槿榆所提出来的生活忽然安逸,但是她已经循规蹈矩地活过一辈子了,重活一世忽然之间就不想再那样重复地走下去了。
只要她还是女子一日,就逃不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逃不开嫁给一个她不认识或是一点也不喜欢的人,最终相夫教子,过着非她所愿却又不得不接受的日子。
这样的想法在她那日碰到企图碰瓷她的女子时,便开始在她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
女子要被带走的时候,她有问过对方,为什么要这么做?
那人眼睛里写满了理所当然的色,她说,那是她夫君让她做的。
槿桦很想问她,那么你自己呢,你自己究竟如何想的?可话未问出口那个女子就被人拉下去了,槿桦想着她大约是知道问题的答案的,因为那个人的语气已经告诉她,女子嫁了人后理所当然应该听也只能听夫君的。
槿桦知道若是前一世没出那些事,她自己也许也会是这样的。若是她真的就这么走了,以后也不得不这样了。
只这一次,她忽然很庆幸自己成了槿家的二公子并毫不犹豫地接下了那道要去做楚华樆侍读的圣旨。
这一世,她最不想看到的,就是自己重蹈覆辙。
槿榆看出了她目光中的坚定,拉着她胳膊的手陡然卸了力气,他无奈地摇摇头,抬起手苦恼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声音带着些宠溺但更多的是无奈:”桦儿,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这话他曾经问过她,上一次还是在围场事件后他们相约见面的茶楼里。
槿桦当时垂眸勾了勾唇角,告诉他说:”既来之则安之。”那时的他可以理解她的意思是眼下只是无奈之举,在别无选择的情况下,最稳妥的方式莫过于老老实实地待在王府里。
可是如今呢?如今又是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