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樆修长的手指缓缓地轻叩在花梨木的书案上,他将他刚刚看过的那几页信纸朝槿桦的方向微微挪了挪,”你知道贺俨在这里为官多久了吗?”
”八年。”他顿了顿,似是漫不经心地摩挲了一下手指,槿桦垂眸向信纸上望去。只听她继续开口说道:”在这里为官八年,但是成为郡守不过是这一两年的事。”
”这一两年应该足够他做不少的事情了。”楚华樆眸色微深,薄唇轻抿着微不可见地轻轻勾了勾。晃动的烛火照在他身上,在他身后的墙面上映出了一道深邃的影子。
他抬眸看向槿桦,话里透着不可说的深意:”这几日你先跟着我,我们恐怕要在这里多待些时日了。”
槿桦色一凛,低声应了句:”是。”
接下来的几天,贺俨带着他们在城中巡视,偶有需要处理公务的时候也一定会命人陪着,像是早已为他们安排好了行程。楚华樆偶尔会提出要去一些地方,贺俨便会安排第二天命专人带着巡访。
这些行为看似处处安排妥帖,不出疏漏,可槿桦却一日一日愈发的警觉,就好像怀疑的种子已经在心中种下,往后的种种行为皆是系在这一棵根系上了。
第五日的时候,楚桦离提出想要开始查看账本。
贺俨似乎微微怔了一下,随即立刻恢复了常色,他欠了欠身动作一气呵成,拱手开口道:”是,账本明日就着人送过来。”
账本是第二日午后被下人送进来的。西极之地有三郡,贺俨管辖之下的为最大的一郡,厚厚的账本摞满了整个桌面,杂乱无章,甚至有些年头久远的,因为长年积压在下面无人整理,有些书页已经有些破落了。
槿桦站在一旁看着他们搬运不由得皱眉,她回眸望了望那个站在一旁指挥着其他人动手的管事,开口道:”这些全部都是近两年来贺大人所管辖之地的账本吗?”
那个奉命送账本进来的管事上下打量了一下槿桦,拱了拱手,一副领命办事的口吻:”公子,殿下说想要看账本,但也没说是哪里的账,什么时候的账,为了以防万一,小的就把所有账本全都送过来了。”
他拢了拢袖子,语气甚是圆滑:”公子,你是知道的,咱们这个地方小,管理上肯定比不得皇城那边,下人们惯是些爱偷懒的。这里面有些年头久了的账本纸张不太好有些损坏,还请公子不要见怪。”
槿桦微微一笑并未接他的话,这人也就是仗着楚华樆今日不在才敢说这样的话出来。
上午的时候贺俨曾亲自过来了一趟,说是这西平的制油的技术远近闻名,恭请楚华樆前去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