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桦起身行了个常礼,正打算一起跟着下人出去,只听楚华樆又补了一句:”槿桦,你留下。”
槿桦知道这是楚华樆有话对她说,点了点头,站在了一旁。出去的小厮随手掩上了书房的木门,屋内一时只剩下了他们两个人。
槿桦率先开口道:”这些都是贺大人派人送过来的账本。送来时杂乱无章,乱做一团。感觉有些甚至是从陈年的库房中取出来的。都整理好还需要些时间,我稍后把理出来的部分拿给殿下过目。”
楚华樆摇了摇头薄唇轻启:”无妨,不急。”他缓缓坐在了那张宽大的书案之后,抬手招了槿桦过来。
槿桦似有所觉,开口问道:”殿下可是刚刚跟贺大人去城外的时候觉察到了什么?”
楚华樆轻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指节似是漫不经心地轻叩着椅边的扶手,他勾了勾唇角望向槿桦,道:”怎么会这么想?”
槿桦垂眸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开口道:”我果然还是觉得贺俨这个人有些问题。”
楚华樆微微颔首,声音是一如既往的温沉:”我知道你不会相信那些浮于表面的说辞。那么你觉得他今日送了这些账本过来,究竟是何意?”
槿桦眉心微不可见地蹙了一下,她思忖了片刻,推断道:”贺俨想掩盖什么,这可能是他想让我们面对这样堆积如山的东西知难而退才故意这样安排。”
楚华樆薄唇轻轻勾了勾,肯定了槿桦前半部分的推断:”他确实是想掩盖什么。但送来这样多的账目多半是想拖住我们的脚步。槿桦,你有没有发现自从咱们到了西平城,贺俨几乎每日都在?”
槿桦经他这么一问,瞳孔一缩,忽然想通了她先前觉得违和的地方。
按理说这地方的官员要处理的琐事与杂事远比在皇城的那些要多得多,更何况贺俨乃此地郡守,每日要处理的大事小情不断,还要定期向朝廷上奏折述职。如此相陪,一日两日便也罢了,他却几乎日日都在。
堂堂郡守怎会有这样多的时间?他究竟是不信任让其他人过来,还是真的只是为了礼数周全?
槿桦道:”他知道殿下想要查账,便故意这样送了过来,先前他有意不让我出门,如今送这些便是料定一旦开始查账便没有时间出去了……也就是说,他是希望咱们将时间耗在宅院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