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一人压低了声音对槿桦道:”公子,要不咱们换一家客栈?”
张鹏立刻摇头,否定道:”这个时辰了,去别的地方更没有房间了,而且离得远,要是莫要折腾了。”
槿桦抬手捏了捏眉心,出门在外没有什么是不能将就的,好在屋子是里外两间。她沉声开口道:”就这里吧。屋子我们要下了。”
店掌柜口中二楼的屋子远比他们想象中的要简陋。里外虽有两间,但中间没有门,只有道屏风隔着。
张鹏从楼下端来一个茶壶和四个杯子,给所有人一人倒了一杯。槿桦奔波了一天,连水都没来得及喝,现下也多少有些渴了,其他几人也一同端起杯子一饮而尽。
两个侍卫知道她战伤未愈,扶了她到里面的床上先躺下休息一会儿,收拾整理行李的事由他们来做。
也不知是不是最近这些日子太过奔波劳累的缘故,躺在床上,槿桦就感觉头有些昏昏沉沉的了。出门在外她始终紧绷着,浅眠之下无端地生了好些梦境出来,净是些过去的事情。
她梦见那年初入王府的除夕夜,楚华樆似醉非醉地侧卧在榻上,慵懒地望着她说了句:”也好”。她梦见那次她在围场受了伤,她失血过多之下在马上靠着他沉沉地睡着。
画面一转,她便看见自己站在了那西平城破败的城楼上,周围皆是刀光剑影,破碎与绝望,可当阳光从东面的土地上照射过来的时候,千军万马就出现在了她目光所及的地平线上。大未的旗帜随风竖起,远处响起战争的号角。
不知怎的,槿桦忽然就忆起那个被派来送信却紧张又胆小的小侍卫来了,她看见他耳尖通红,急于为自己辩解。
”王爷还说了以后都是派我来!”
槿桦猛然睁开双眼,瞬间就没了睡意,身上尽是冷汗。
她早该想到的,这些日子她总觉得哪里隐隐不对却又说不出来,槿家出事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楚华樆若是想让她回来,在事发时就会写信或是派人来找她了。可是自那个小侍卫走后,他就再没给她写过信。
楚华樆最后的命令是让她留在西极那边。这不就是想先瞒着她不让她回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