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槿桦的消极怠工,这搬屋一事一直拖到了将近傍晚才算彻底忙活完。书房之中,夕阳的余晖透过窗照进屋里显得微微有些暗淡。小厮走上前将屋中的几盏灯一一点燃,楚华樆放下毛笔听着院子里终于安静了,估摸着应该是人已经搬了过来。
楚华樆薄唇轻抿着,一只手支在桌面上偏过头望着西边的方向,朝身边开口道:”我昨日吩咐你办的事如何了?”
站在一旁的侍从立即上前行了个礼,”禀殿下,事情已经查明了,正如您先前猜测的那样。”
楚华樆从喉间”嗯”了一声,视线淡淡地扫在他身上,骨节分明的手指轻叩着书案,漆黑的眸子里不带一点温度,”那便按照我说的去办吧。”
对面的侍从随即一凛,额前生出了些细汗,他着实有些想不明白殿下为什么要这个时候对贤雅轩那种地方出手,只是殿下的命令向来是不容置喙的,再说殿下做事总有殿下的道理,他毕恭毕敬地拱了拱手,”属下遵命。”
还未等他退出去,一个小厮从门外走了进来,”殿下,槿公子在外面候着了,应该是来谢恩的。”
楚华樆靠在椅背上捏了捏眉心,”叫他回去好好歇着吧,今日不必过来。”
小厮低头应了句:”是。”
屋内又恢复了一片寂静,连门外也没了声响。
……
一连几天,风平浪静。槿桦本以为搬过来就要过上和楚华樆低头不见抬头见的日子了,可是这几日下来,除了往常的侍读工作,她还从未在院中遇到过楚华樆。
早晨的时候她从小厮们口中听说了件新鲜事。昨日上朝,有大臣启奏贤雅轩等地风气不正,并在奏折上所列数条,条条所言一针见血,群臣复议。皇上震怒,随即下令整顿此处。至此,从前门庭若市的贤雅轩一夜之间再无往日的喧嚣。
槿桦后来还听闻此番还牵扯出朝中不少人来,其中便有那姓宋的一家。槿桦垂眸想着这大约就是人在做天在看吧。那么上天让她重生归来,是因为看到了她心中的不甘?
楚华樆瞧着她心不在焉地翻着书卷,端起茶盏抿了一口,声音带着些低醇的质感:”在想什么呢?”
槿桦敛了敛色,”殿下相信天命一说吗?”
楚华樆眸色微深,他放下茶盏,手指轻搭在杯沿上转动摩挲,缓缓开口道:”我相信天命,也相信尽人事听天命。所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人要先学会谋事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