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厮们从心底松了一口气,赶紧鱼贯而出,大门被紧紧关上,屋中一时间只剩下了他们两个。
楚华樆踱步到槿桦床前,望着那一小节露在外面的纤细手腕,眉心紧蹙着。
忧思过度?少眠伤?
这小东西究竟在怕些什么呢?
楚华樆自知自己如今在朝中的地位,也明白父皇的安排不过是为了象征性地牵制一下手握重权的槿家。所以从一开始他就料到,槿家会丢一枚弃子过来。
他本是没当回事的,偌大的皇子府再多养一人也养得起,只要那人安安分分的,他定不会为难他。可这一切却在初见时的那一刻发生了变化。
这人是被槿家逼着来的。楚华樆从看见他的第一眼时就几乎可以笃定。然而对方没有他预想中的那么紧张也没有他预料中的怯懦,那枚”小弃子”正在用一双清清冷冷的眼睛愣愣地打量着他。
深宫里走出来的人最会辨别人心,楚华樆也不例外。槿桦的眼睛里包含了太多的情绪,像是曾经被一个人独自丢弃在了黑暗里,又像是沦陷进回忆陌生又熟悉。楚华樆忽然来了兴趣。
所以当对方乖巧地应下那一句”好”时,楚华樆便将她划进了自己的领地里。而他家这个小侍读倒是真没叫他失望,果真是隐藏了不少的秘密……
楚华樆无奈地捏了捏眉心,他还不够护着她吗?
知道她在南苑生活不便,他便命她搬来住在自己这边。知道她怕先生授课提问于她,他便默不作声替她遮掩。就连她在贤雅轩同别人起了争执他都替她处理掉了。昨夜更是为了她行事方便,直接撤掉了院子里一半的人。
可结果呢?这人还是忧思成疾生生把自己给累病了。
楚华樆几乎要被她气笑,真惯不是个让他省心的。
槿桦在昏睡中嘤咛了一声,像是睡得并不踏实。
楚华樆走近将她露在外面的那一节手臂放回被子里这才发现她是在发抖的。他伸手触在她的额头上,果不其然又烫得厉害。
发烧的人浑身都冷,单薄的绣纹锦被显然是已经不够槿桦用来取暖的了,楚华樆起身从旁边的柜子里又取出一床厚些的棉被出来盖在她身上,又细致地替她掖好。槿桦的呼吸却越来越急,额头生出些细汗,像是深深陷进了某个可怕的噩梦,连眉头也紧紧皱在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