槿桦顿时哑然,说起来她屋子里的苦药味儿到现在都还没彻底散出去呢。这段时间,为了遮掩她的身份不被其他人发现,给伤口换药的事一直都是楚华樆亲自来做的。屋子里间外间关着两道门,屋外的人只当是楚华樆有话要找她谈,并未起过疑心。
才来了王府不到半年就已经请过两次太医了,槿桦不由得有些窘迫。她不着痕迹地移开视线,小声道:”外面凉,殿下也快些进屋吧。”
楚华樆凤眸微挑,修长的手指蓦地戳在了她的额头上,尾音带着点微微上扬的起伏:”真是喂不熟,这是不愿意听要赶我走了?”
楚华樆的手总是冷的,指尖冰凉的触感让槿桦一愣,她后知后觉地抚上自己被戳疼的额头,漂亮地眸子轻轻眨了两下。这人,怎么这样曲解她的意思。再说,她哪里敢赶他走。
楚华樆将她无声地控诉看在眼里,唇角微不可见地闪过一丝笑意,他将视线移向远处,声音甚是云淡风轻:”别胡思乱想了,放心,还有我在呢。”
赶在大年三十的前一天,城中又下了一场雪。老人们说这叫瑞雪兆丰年,是个新年的好兆头。
清晨的时候槿桦便被楚华樆唤进了书房。
楚华樆给了她一块令牌,道:”这个令牌你拿着可以自由出王府,我想着你也有半年多没回家了,今日是除夕,就放你早些回去过个年吧。”
槿桦伸出手将令牌接过,下意识地开口道:”那殿下呢?”
楚华樆薄唇轻轻勾了一下,”晚上是宫里惯例的除夕夜宴,我午后便要入宫了。应该会稍晚些才能回府。”他漆黑的眸子从槿桦身上扫过,似乎敏锐地察觉到了什么,”怎么?不想回去吗?”
槿桦赶紧摇了摇头,她敛了敛色,故作轻松道:”没有,那殿下我先回房间收拾一下东西,我会早点回来。”
楚华樆默默看了她一会儿,食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在书案上,他语气甚是随意:”无妨,多待几日也没关系。”
槿桦低下头,攥了攥手中的令牌,”多谢殿下恩典。”
出了书房,槿桦轻叹了一口气。上辈子她是没得到过这样的机会的,甚至当年她连楚华樆都没能仔细看上一眼。说来也怪,明明上辈子就盼着能回去的那一天。可现如今她却是宁愿自己呆在王府里度过四年,也不想回去面对她那一心只有家族荣耀的父亲和万氏那张满是虚情假意的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