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华樆像是随口一问,槿桦已经站在这里,也不需要她真的回答什么。他随手免了槿桦的礼数,让她平身免礼。
槿桦”嗯”了一声,乖乖地站在了一边的位置。
楚华樆的样貌无疑是极好的,甚至在槿桦见过的众多人中也无人能够比拟。他眉目深邃,五官立体,眼尾带着点微微的上挑,即便是薄唇轻抿的样子也足够俊美至极。
比起大皇子的华贵,四皇子的轻佻,楚华樆似乎更加斯文和善,云淡风轻。那双波澜不惊的凤眸平静得像一汪静潭,漆黑深邃仿佛能将一切情绪吞噬殆尽,却唯独在望向槿桦时,眼眸映出了她的身影。
楚华樆上下打量了她一下,收回了目光,从她面前走过坐在了那张书案后的扶手宽椅上。修长的手指划过前襟慢条斯理地向外拉了拉衣领,他喉咙上下滚动了一下,另一只手摩挲起木椅扶手上面的雕纹,”一直在站着?等了很久?”
其实槿桦回王府也不过是刚过去了半炷香的时间,进到书房时也没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站着等候楚华樆回来,她抿了抿唇,垂下视线,低声应道:”没有很久。”
槿桦默默将自己心里刚刚猜测的,楚华樆是有要事要寻她的可能划掉。她实在猜不出楚华樆唤她在此等候是何意,那平常般的语气让人辨不出他话语间任何其他的情绪,确实也不像是是出了什么要紧的事情。
楚华樆微微颔首,薄唇轻轻勾了一下,也不再问了,微微抬手唤她过来。他声音低沉悦耳:”来替我研墨。”
这本就是平日侍读会做的事情,槿桦压下脑子里那些胡乱猜想的心思乖乖走了过去。她在书案边站定,往砚台里面添了少许的清水,纤细的手指而后执起倒放在一旁的墨锭缓缓地研磨了下去。
说起来这研墨也是门学问。用水的多少,墨汁的浓淡,手中力道的轻重缓急都会影响到这沾在笔尖上的质量。用墨要随用随墨,墨汁新,落在纸上才能生动泛有光泽不易褪色。看似简单的事情实际上也马虎不得。
初见楚华樆时,槿桦便被他唤到过身边研墨,那时的她是按照自己往日里的习惯做的,事后为了谨慎起见,她还特意去寻了些书籍来学,时常自己尝试,如今的手法已经练就得炉火纯青。
楚华樆淡淡地收回了视线,骨节分明的手指择了一支放在笔架上的狼毫笔,随手沾了沾墨汁,缓缓开口道:”今日你是去见了你哥哥槿榆?”
槿桦研墨的手一顿,因着他这没来由地一问疑惑地眨了眨眼睛,微微有些发怔。
楚华樆像是全然未觉,他手中动作不停连贯地在纸上书写着字迹。像是刚刚只是随口一问,语气平缓一如平常般随意。
纸张发出的轻响声让槿桦随即回过了,她有些想不明白楚华樆为什么会问这个问题。她还记得自己出门前是曾向他报备过去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