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满江赶紧摇头否认说,”不是。”
钱亦绣上前一步,看着他的眼睛说道,”既然不是,打完仗你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就回家,为什么为了那荣华富贵去坐牢?你想没想过,你的家里跟别人家里不一样。你的父亲残疾,母亲弱柔,妹妹还小,妻子懵懂,这样一个家庭,再生下嗷嗷待哺的孩子,你让他们怎么活?”
说到这里,钱亦绣的眼泪便流了出来,为这一家人吃的苦,还有那个死去的小绣儿。
她擦了一把眼泪,又继续说,”更何况,你的妻子美貌异常,这样一个摇摇欲坠的家庭,要护住你妻子不被伤害有多难?你想没想过,你晚一天回家,妻子就会多一分危险,家里就会多一分艰难?你坐了牢,又因为坐牢在京城当了官,你想没想过,这么长的时间里,家里会出现什么变故?十一年了,你一走杳无音讯,没给家中带过一分一厘钱。爷爷多少次命悬一线,奶奶过早花白了头发,小姑姑的手粗糙得像一个老妇,哥哥一岁多就独自一人去村里人家蹭吃食,小绣儿——我六岁前就从没有吃过一顿饱饭,不知道肚子饱是什么滋味……这十一年来,这个家面临过多少危机,你想过吗?”
随着钱亦绣的哭诉,钱三贵、钱亦锦都流出了眼泪,吴氏和程月哭出了声。
钱满江又伤心又惭愧,流泪道,”绣儿,是爹爹欠考虑了……有些事,的确是爹爹不能左右的。其实,这些年里,爹爹也偶尔托人打听过家里的情况。听说家中无事,便放了心。的确没想到,你们过的如此艰难。现在,家里所幸无事,爹爹又当了官。以后为你奶、你娘请封诰命,让你们过好日子……”
钱亦绣断然回绝道,”不需要你现在来锦上添花,我哥哥学习好得紧,自然会给我奶我娘请封诰命。我们现在的日子已经非常好过了,家里的铺子开到了京城,还稀罕你那点俸禄银子。我娘一副绣品就卖了三千两黄金,你一辈子也未必能挣那么多。家里最艰难的日子已经过去,你还回来干什么?”
钱亦绣最后面的一句话可谓离经判道,但她话语出格家里人早就已经习惯了。
程月却有些受不了了,流着眼泪说道,”绣儿,别这么说江哥哥,他肯定不知道咱们过得不好。他在外面也不容易,定是受了许多苦……”
钱亦绣跺脚道,”娘,这个家你最应该感恩的人应该是我爷、我奶,还有小姑姑。他们跟你不是血脉之亲,却拚上性命都在护着你。经过这么多年的共患难,相互扶持,咱们才是真正的一家人。你不要再理这个男人,他太自私。他话说的好听,给你留下两个孩子就不管咱们死活。那么多年不管不顾,因为看到绣屏就受不了相思的煎熬,就跑回来了。他一切出发点都是自己的感受,从没有想过咱们的日子该咋过。”
又对钱满江说,”钱将军,你那么大的官,肯定会找个京城的大家闺秀。你走吧,不要再来缠我娘。我娘太单纯,抢不过别人的。”
程月一听女儿不让她理钱满江就哭得更厉害了,说道,”绣儿,他是江哥哥,是你爹爹,娘盼了他那么久,你怎么能撵他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