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三贵比较相信孙女,见孙女如此说,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院子。
钱亦锦见妹妹打扮得如此漂亮出挑,有些不高兴,翘着嘴说,”妹妹,大晚上的,你干啥穿得这样好看呀。你也回吧,我去给他们泡茶。”说着就要拿钱亦绣手中的茶具。
钱亦绣躲开他的手说,”哥哥,泡茶也有讲究。”见钱亦锦瞪着眼睛,嘴翘得更高。无奈道,”哥哥跟着我来学,学会以后,就让哥哥给他们泡。”
她让这里服侍的人用炭火把铜壶水烧开,自己领着钱亦锦往潘先生住的东厢房走去。刚到门口,就看见郑老国公和余先生坐在圈椅上,正讲得兴高采烈,一看就是他乡遇故知的那种。
钱亦锦赶紧抚在妹妹的耳边说,”刚才听到郑爷爷叫咱们先生余大人,还说他原来是祭酒。”
钱亦绣听了一阵窃喜,原来这位余先生还大有来头呀,自己和小正太真是捡着宝了。只有国子监的领导才叫祭酒,相当于前世清华大学的校长。校长亲自教的学生,至少也得是个博士后。
他们进屋给郑老国公、余先生和潘驸马行了礼,把茶具放在罗汉床的小几上,两人便规规矩矩地站在了一边,钱亦绣还装起了仙女范儿。
潘驸马一个人坐在罗汉床上,此时他已经洗完了澡,披散着湿漉漉的头发,穿了一件广袖交领的纯白绸衣。他阴沉着脸,嘴都抿成了一条缝,也不搭理那两个讲得正热闹的人。
此时的他优雅冷清,更像个不食人间烟火的谪仙。
当他看到走进来的小兄妹,色才稍稍好了些。这个袅袅婷婷的小美人儿,精致的五官,清丽的气质,怎么看怎么像招人喜欢……
钱亦绣从郑老国公和余先生的谈话中,听出余先生好像是因为多年前反对皇上对宁王的处治,上书皇上”不慈不公”。皇上不听劝谏,还斥责了他。他一气之下,学起了某些御史,想血溅金殿,被人拦住丢出了金殿。他又气又羞,便辞了官……
钱亦绣觉得如今这个皇上还算不错,只是把余先生丢了出去,还没有以”以下犯上”的罪名杀了他。
不大的功夫,紫珠拎着小铜壶领着两个端着盆子的下人走进来。
钱亦绣先在一个盆里净了手,再坐在潘驸马的对面把茶具放在装开水的盆里烫了一遍。
这是一套白色描梅的玉瓷茶具,薄如纸、透如镜、声如罄、光如玉,是她上年在京城买的。
她用茶匙把茶叶拨入玉瓷茶壳,装了茶壳三分之一的量,又从紫珠手里接过铜壳向茶壶里倒水。
冲泡茶叶需高提水壶,水自高点下注,使茶叶在壶内翻滚,散开,才能充分泡出茶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