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底,潘驸马的儿子潘阳遣人送信来,说潘驸马的母亲身体欠安,想儿子了,让他赶紧回家。
潘驸马要走的前一天来了望江楼。那是下晌,阳光灿烂,微风和熙,初春的天气已经暖和了不少。他穿过花径,在那几株开得正艳的梅树前站下。
静儿和明娃正在望江楼的门前玩,两个小娃骑在学步车里跑,闪电和猴妹在后面追着。钱亦绣和猴哥站在那里咯咯笑着,程月坐在门边沉静地看着他们。
她一抬头,看见那个非常非常俊俏又有些熟悉的男人站在不远的地方,鲜艳的红梅把他的白衣衬得更加如雪般洁白。这是那个她一看就莫名伤心的男人吗?
像,又不像。
因为,他只用一根青玉把头发束在头顶,而没有戴八宝紫金冠。看不到冠上那颗硕大圆润的珠子,好似他的人也远不如原来讨厌。
潘驸马见女儿愣愣地看着自己,没有马上离开,就又往前走。与程月还有三、四步的距离,便站下了,因为程月已经起了身。
程月瘪嘴说道,”你不要靠前。虽然你没戴那颗大珠子了,但月儿还是不喜欢你。”
黄嫂子见状,马上领着下人和两个乳母抱着孩子走了。她是个人精,虽然从来没问一句,但从潘先生和程月的长相,以及主子一家的作派看出来,这两人八成是父女。
钱亦绣没走,她得留下来看着脑子不太清楚的小娘亲。不过,她也很识趣地减少自己的存在感,退到窗下的那棵芭蕉树下。这个场合,她可不会去抢镜。
潘驸马不错眼地看着女儿,虽然女儿还不认识自己,虽然女儿还这么反感自己,但他已经非常满意了。毕竟,女儿还好好地活着,女儿还嫁了一个不错的后生,女儿还生了三个可爱的儿女。后面的日子还长……
潘驸马说道,”月儿,你仔细想想,我是你爹爹。”
程月呆呆地看了他两眼,固执地说道,”你不是月儿的爹爹。月儿的爹爹住在正院,他虽然腿断了,长得也没有你俊俏。但他看着月儿的眼睛是笑着的,他对月儿好,对婆婆好,对孩子们都好。月儿喜欢那个爹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