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舟没说话,只是将一根玉筷担在了茶盏上,又在筷子的两边各放了一块糕饼。然后指了指两块糕饼道:”这两块便可看成我和绥王。万岁这是在使用御臣制衡之道。”
眠棠听明白了,现在绥王进京已成定局,待他入京,一定会受到太皇太后一系的支持。到时候,刘淯这个半路冒出来的皇帝就尴尬难做了。
所以刘淯是指望着用淮阳王来压制绥王啊!
眠棠深深吸了一口气,问:”王爷你的意思呢?”
崔行舟沉默了一会道:”若是没有眞州之乱这一遭,我大约懒得去淌京城的浑水,在眞州做个逍遥王爷岂不快活?可是现在……这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
眠棠明白他的意思。绥王对淮阳王居心叵测,一旦他在京城成事,反手对付淮阳王就易如反掌,随口一个欺君谋逆之罪,就可以让千古名臣背负万古骂名。
崔行舟前往京城,乃是要与绥王较量,绝对不能让他成事之意。然而那位圣上刘淯,虽然要利用淮阳王,却并不见得信任淮阳王。就算斗倒了绥王,可万岁会不会卸磨杀驴?
眠棠突然觉得,战场上的一切厮杀跟朝廷中暗流涌动的勾心斗角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毕竟战场上都是明刀明枪,只要战术得宜,一切都可运筹帷幄。可是朝堂纷争,该是怎么防备暗箭?京城的富庶繁华之地,也是食人骨肉的无底深渊……
崔行舟似乎看出了眠棠的忧虑,这个聪慧的姑娘看事情比一般的男子的都通达,自然能清楚此去京城的凶险。
”我已经跟上差言明,若想要我去京城,那便要将我的家眷尽留在眞州,眞州的编制不变,到时候有重兵把守,一旦京城生变,你们也好有应对的时间。”
崔行舟打心底不想跟眠棠分开,可是却不愿眠棠与母亲跟他以身涉险。
眠棠却坚定地摇了摇头道:”你若是去京城花天酒地,我自然不会跟去妨碍了你的美事。可是你此去乃是要行走于刀剑丛林间,我安能偏居眞州,不管顾着你?太妃留在眞州,可我要跟你同去!”
崔行舟的心里一热,但脸儿却紧绷着道:”不行!我已经决定了,你休要胡闹!”
可惜眠棠并非楚太妃,压根不怕崔行舟冷脸,只从容道:”京城我是一定要去的,你若不带,那我们就别成亲,到时候,我乃自由之身,谁也管顾不着!你若是被万岁为难了,我便入宫做妃子,给圣上吹吹枕头风,将你救下可好?”
这话可真捅了崔行舟的肺门子了,他慢慢伸出长指捏住了柳眠棠的下巴:”你再给我说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