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行舟摇了摇头:”本王当时是西北的主帅,若是挖这案子,反而落人口实,说本王徇私报复。记住了,震慑小鬼,不必见血,但是得掐紧了他们的脖子,案子若闹得太大,他们反而要吓破胆子,绝不敢牵扯出绥王与太皇太后。可是若是些无足轻重,却足以断送了这段官吏前程的小案,宫家一系才懒得管,而你也能拽紧了这帮小鬼的鬼辫子,驱使着他们做事。”
李光才宦海沉浮,如今早不是当初那个愤慨激昂的意气书生了。崔行舟话里的意思,他也立刻明白了。
若想驱除阴霾,也许要与暗云同行一程。万万不可黑白分明,太过打草惊蛇。
想到淮阳王都如此亲力亲为,整理这些官员们的交际线,和过往的功过历史,他更要小心谨慎些,才能帮助王爷下活了这一盘大棋。
谈论过了公事之后,二人倒是重拾起旧日同年恩科的情谊,闲话了起来。
李光才似乎有意无意地问起了王府的大小姐崔芙现在可好。他先前在跟王爷书信时,曾看见王爷提及过,崔芙现在正好居住在王府。
崔行舟微微叹了口气,说了自己的姐姐打算与郭家和离的事情。
李光才听得眉头紧锁,捏紧了拳头道:”庆国公府竟然是这等子乌烟瘴气的人家!依着崔小姐的脾气,她……哪里受得了?”
崔行舟瞟了他一眼,岔开话题道:”李兄不必心悬着我姐姐,她总归有本王照拂。”
李光才微微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却到底没有说出口。
就在这时,眠棠唤人来传话,说是酒菜预备好了,叫王爷与李大人吃饭。
因为是王府内宴,不必像民间那般男女分席。虽然有李光才这个外男在,但是眠棠和崔芙也都一同作陪同吃。
眠棠给崔芙夹着糖醋鱼肉的时候,撇了一眼李大人,发现那个脸上总是挂着笑的毛驴县丞在看向崔芙时,总是有些躲闪,又带着三分的心疼。
那等子怜惜的眼,哪里是在看孕妇?分明看的是二八的芳华少女,在水一方的卿卿佳人。
酒席之上,年少时便相识的三人难免旧话重提,说起了年少往事,崔芙最近有些消沉的脸上,总算是挂上了笑意。
他们吟诗作对的,附庸风雅,一时间,酒席之上的情操十分高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