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韦济宁见自己亲娘过来,立马跑过去欢欢喜喜亲亲热热地喊了一声,还特意往曲长靖那边看了一眼,得意道,“你又来看我了,真好!”
曲长靖依旧在闭目打坐,听到这句话心里默默道:“幼稚。”
这些日子几乎每次宣平侯夫人到,韦济宁都要在他面前上演一出“母子情深”的戏来。
估计是看他没人来看望,想气气他。
曲长靖面对这种行为只能用“幼稚”两个字形容。
“娘,今儿你给我带什么好吃的来了。”韦济宁看着宣平侯夫人带来的饭盒。
“多着呢,现在天冷,娘亲手给你做了羊肉汤,喝了暖身子,这儿冷嗖嗖的,又没个地笼,回头把你冻着。”宣平侯夫人心疼道。
她又叹气:“也就你有我这个亲娘在疼你,换成别人,只怕要冻死在这儿了。”
曲长靖知道对方在说他。
问题是他也不觉得这儿有多冷啊。
他进来的时候是十月,虽然飘了雪,可还是初雪呢,现在也不过半个月。
这都冷成这样了,等到了过年,韦济宁岂不是要被冻死在这儿,更别说到了春天还有倒春寒呢。
“被褥你可睡得惯?”宣平侯夫人又关切。
韦济宁拼命点头:“睡得惯睡得惯。”又笑道,“横竖比那些稻草舒服多了,那些稻草特别扎人,还有虫子呢,吓死人了。”
宣平侯夫人炫耀似的道:“那可是上等的白狐皮,绣娘也是一等的绣娘,细心缝制,连线头都看不着。”
曲长靖忽然想起孟鸢清托沈轻风给他带的大氅,他一直没用,叠得整整齐齐的放在他的稻草头。
他觉得还不到用这玩意的时候。
上一回宣平侯夫人过来看见了,特意问起,还要过去看了一眼。
曲长靖直言:“没什么好看的。”
宣平侯夫人道:“少将军……哦不,是曲公子,何必这么小气,我堂堂宣平侯府还能贪你一件衣服不成?”
曲长靖觉得不给她看,她会在这儿一直纠缠下去,就把大氅给她看了。
然后宣平侯夫人狠狠地嘲笑了一番这个大氅的做工。
“哎呦呦,这线头都没收起来。这衣裳你是从哪儿买的?啧啧,这做工,就连那城里最低等的绣娘裁缝也缝不成这个鬼样子。天哪,这袖子怎么还一高一低的?我看这身量跟你也不合身啊。”
宣平侯夫人最后又笑道:“这莫不是哪家裁缝店要关铺子了便宜价卖的让人买来了送你?再不然,就是缝给别人的,没做好才送给了你。要不然,有哪家姑娘给公子做衣服,连尺寸都合不上呢。”
“你看完了的话麻烦还给我。”曲长靖平静回答道。
宣平侯夫人冷哼一声,把衣服丢在地上。
曲长靖把衣服拿进来仔细地轻轻地把灰扑干净然后叠好放在稻草头。
仿佛那不是一件做工低劣的大氅,而是一件稀世罕有的宝衣。
曲长靖现在睡得还是稻草,狱卒要给他换成被褥,他自己不要的。
偶尔睡睡稻草还挺有从前那种的感觉的。
“你在这儿还缺什么不缺?缺什么尽管跟娘说,娘回头带给你。”宣平侯夫人道。
韦济宁一边吃着香喷喷的鸡腿一边摇头道:“不缺什么,只要娘常来看我就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