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王点了孟鸢清的哑穴。
孟鸢清在心里把药王的祖宗十八代给骂了个遍,顺便骂一下南诏王怎么把大的杀了之后没把这个小的一块杀了。
斩草要除根,这么简单的道理都不懂,活该南诏亡在他手上。
药王显然已经平复了自己的心情,表面上波澜不惊,带着淡淡笑意看着孟鸢清。
药王笑道:“孟鸢清,你终究还是太肤浅了,被世间所谓感情给蒙蔽了心智。哈哈,我问你,倘若天下都是你的了,你坐拥大好山河,享尽世间繁华,什么亲人骨肉,重要吗?不重要。”
药王想要天下?孟鸢清先是惊讶,然后又把这归于理所应当之中。
毕竟之前药王虽然帮助西戎,可是却也挑拨离间,隔岸观火。
他的目的是借西戎打大燕,待大燕覆灭,他在利用西戎内部矛盾分崩离析他们,最后坐享其成。
这样偌大一个天下,竟然成为了他的掌中之物了。
“感情是世间最虚假可笑的东西。”药王又重复了一遍。
他背过身去,陷入了回忆之中。
他想起母亲临死之前,她告诉他他的亲生父亲其实是西戎人,就因为这个他们才分开了。
那时候他才知道自己亲生父亲的真实身份和姓名。
后来他有了机会,终于到了西戎,他想找到那个叫哥舒立的人,想告诉他一声母亲的死讯,想把那个信物交给他。
可是西戎有无数个哥舒立,他找了好久好久,终于找到了那个人。
你若是问药王,为什么确认那个哥舒立就是他父亲,只会换来一声沉默。
血缘其实是一件很妙的东西,药王一半是汉人血统,一半是西戎血统,生出来的五官面貌是汉人的模样,若是不细看不会轻易察觉出来他的异族血统。
而他的那个父亲,一眼过去便是西戎人。
只能说药王的母亲一直在蜀郡生活,没见过外头的世面,所以认不出来,不然但凡多在外面闯荡一些就能认出来。
最重要的是,药王和他的父亲其实长得很像。
虽然不能说是一模一样,可是两个人的脸型五官,和眉眼之间的那一点感觉,你说他们是父子大家都会相信的。
药王闭上双眼,他母亲到死都还记着那个男人。可是他找到哥舒立之后呢?那个男人已经是娇妻美妾,膝下儿女无数,早就把他母亲给忘了。
最后他把信物送上,那是一串红豆手链,上面还刻了一个“南”字一个“丽”字。
可是哥舒立看了手链半天都想不起来,直到药王说了蜀郡之后他才恍然大悟。
哥舒立那时候已经是部落的领,是西戎可汗的爱将,可以说是风光无限。
这样一个人物突然多了一个有着汉人血统的儿子,任谁听了都要笑话他。
于是,哥舒立坚决不认他这个儿子,还要拔剑杀了他。
其实对于药王而言,哥舒立认不认他没有什么要紧的,因为他也不是很想认这个父亲。
只是药王觉得,他的母亲记着这个男人一辈子,临死还念着他,而哥舒立却早已经把她抛在了脑后。
这么一对比,药王便体悟出一分嘲讽来。
药王转身抚摸着孟鸢清的脸颊,下颌,肩膀……他笑道:“孟鸢清,你现在还太小,把感情看得比命重。你等着,曲长靖现在不中计,那不过是我心急所以误事了。你等你离开个三年五载,都不用我精心设计,你的师兄自然而然就会找别的女人给他暖被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