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来姑爷?”玉殷囔囔道,顿觉一根刺扎入了心里。
“平南侯爷一向与东林士人们走得近,陈大人年轻有为,侯爷自他入了翰林便与他常来往,还保举他当侍讲,听说就是因为侯爷有意将他招赘。”
“这样啊……”玉殷垂下眼帘,把眸中的失落遮得严实。
他应该还会来秦淮河吧。
玉殷这样想着,手指拨动怀中琵琶弦上的第一个音。音色清越,划破夜的静谧。如疾雨,泼洒向十里荷塘。荷花如涂着蔻丹的芊芊玉手,在雨中舒枝展叶,婀娜飘摇。雪白的鹭鸶贴水展翅飞来,细长的脚立在水中,身姿在碧绿的荷叶中隐隐约约出现。
两只雪衣鹭鸶相互梳理着羽毛,交颈展翅,翩然起舞。荷叶被羽翅扇起的风吹得摇摇晃晃,叶上捧着的雨露疾旋泼洒。
两只鹭鸶挥动雪翅飞起,如疾风吹过雪山扬起的雪雾,柔韧的身姿如柳条在风中旋舞。
雪白的鹭鸶从琵琶复手处显现,飞舞着绕过背板、弦轴,消失在琴头雕刻的莲花中。
玉殷缓缓睁开眼,却还没从方才看见的景象中回过来。
“他还会来的,对吗?”
玉殷对着重归于寂的琵琶问道。
琵琶寂静无声,像是默认,又像是无可奈何的沉默。她的眉不禁皱了起来,眼中被夜色灌入了无尽的忧愁。
“玉殷姐。”九儿摸着黑打开了房门,却没如往日般像泥鳅一样钻入被窝中,而是转身拿出了火折子,将灯烛点起。
玉殷被这突如其来的光亮刺得睁不开眼,许久才揉开眼,看见九儿手中端着灯烛坐在床边,乌黑如瀑的青丝垂到腰际,胸前微微隆起,散发出少女的青涩。
九儿乌亮的眸子在烛光中熠熠发光,如秋水泛起微漪。双颊如被晚霞染红,醺醺然如有醉意。
玉殷不禁有些惊诧,问道:“怎么了?”
九儿嘴角漾出笑意,一手握着烛台,一手从怀中掏出一本书放在被褥上。
“芸娘给我的。我想和玉殷姐一起看。”
九儿兰指翻开一页。
青松如伞,假石如钟,流淌的河水上波光粼粼,白玉阑干内,一对男女旁若无人肢体纠缠在一起,如藤蔓缠绕。
玉殷顿觉双颊发烫,连忙转过头去,忐忑问道:“芸娘怎会送你这个……”
“醉后不知天色暝,任他明月下西楼。”九儿幽幽念道,“玉殷姐,这写的不就是秦淮河畔的日子么?春点杏桃红绽蕊,风欺杨柳绿翻腰……”
词句如甘糖水流经唇齿,甜香久久不散。
九儿将话本捧到她面前,她目光躲躲闪闪地避开图样,落在了词句上:“三光有影谁能待,万事无根只自生。雪隐鹭鸶飞始见,柳藏鹦鹉语方闻。”
“鹭鸶……”她念完还在咀嚼这两个字,雪白的羽毛浮现在脑海中。
她的眼睛忍不住向一旁的图样瞥去。
闺房幔帐下,一位女子倚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