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玉殷在一旁看着,觉得芸娘红光满面的样子真好看。鸳鸯烛在一旁烧着,芸娘抿了抿红唇,眸中如映灯火,笑如春色里桃花烂漫。
“三梳儿孙满地,四梳永结同心。”月娘口中念叨着歌谣,一向尖锐的眸子竟在烛火的映照下变得温柔。
玉殷突然感到一阵酸涩涌入鼻腔,她喜悦,除了喜悦别无杂念。
月娘扶着芸娘下楼,栏杆上垂落的红绸艳如月娘发钗上摇晃的珊瑚珠。
九儿忍不住扑到玉殷怀中痛哭。
“九儿,今天是大喜的日子,不能这么哭。”玉殷劝慰道,自己的眼眶却忍不住起了一层水雾。
“玉殷姐,九儿是高兴。”九儿起身抹了一把眼泪,哽咽道,“九儿是高兴,芸娘终于可以自由了,有个人会很爱她,她会过得很幸福。”
玉殷拍着她的肩膀,轻声道:“那我们都要为她高兴才是。”
九儿哭道:“可我想到自己,就怎么也高兴不起来。玉殷姐,我想过好日子,我想有人陪着我,我更想有人能把我赎出去。”
“玉殷姐,你知道我是怎么来到这儿的吗?我很小的时候被人拐了,用铁链拴着脖子和手脚,丢在黑屋子里,不见天日。慢慢地,我不记得天上有太阳和月亮,也不记得自己是谁。月姨看我可怜,才买了我。但她不明白,她救了我,也害了我。一纸卖身契,可以把我永远栓在这里……”
玉殷的眼前模糊不清,泪如雨下。她抱紧了眼前哭成一团的九儿,觉得心痛如绞。
周君平始终没有现身。
芸娘一袭红装立在堂上,四面的人有心急的,也有暗笑的。
芸娘极力维持着脸上的笑容,却保持不了连胭脂都遮不住的脸色。
九儿和玉殷站在月娘身后,不停张望着门口。
门口还是静悄悄的,几个守在门口的姑娘来回走动,却始终没人进门报喜。
“芸娘,也许是有事儿拖住了。”玉殷轻声劝道,芸娘瞥了她一眼,眸中闪过一丝尖锐的寒色。玉殷自知不该多言,只得闭口。
九儿急道:“这都等多长了,还不来!”
沉香轻笑一声:“要么有事儿拖住了,要么,反悔了。”
芸娘脸色更加苍白。
月娘蹙眉道:“都别在这儿耍嘴皮子,派些人去远些的地方接应接应。”
话刚落地,数十个身着飞鱼服的锦衣卫闯入,将堂子包围,绣春刀出鞘,寒光剑影格外渗人。在座的人纷纷坐不住了,起身四顾,惶惶不安。
“都老实待着,别乱动。”最后步入堂中的人负手立在堂中,麒麟服上的金线耀眼夺目,威风凌人。
玉殷一见来人,脸色骤白,不由得向后退了几步。
许显纯厉声问道:“本官乃锦衣卫都指挥使,今太常少卿周君平贪污受贿,触犯国律,特来缉拿。受到消息称周君平在此,尔等快将罪犯交出,否则以窝藏包庇罪论处,一个也逃不了!”
一些人瞬间脸色煞白,双股发颤。
一位士子说道:“这里没有周君平。”
许显纯眸中闪现寒光,一把将士子衣领揪起:“想清楚再说话!”
士子凛然道:“这里没有周君平。”
许显纯发力将士子摔向一侧墙上,士子抚墙站起,口吐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