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碧姑娘?”贾叔见玉殷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不由得怪。
玉殷的魂突然像是被从鸿蒙中拉回身体中来,方才老奴的声音如空谷回响一般回荡在耳边。她勉强挤出一个笑意,福身道:“奴家谢过侯爷赏赐。”
是她错认了?一开始就错了?
月娘手中的丝帕在平南侯赏赐的银两上摩挲着,一向尖锐的眸子中浮现一丝笑意:“看来你这‘直脖子’,倒还有点用。”
玉殷抚着手中的琵琶,不发一言,甚至不愿多看一眼。
楼上突然传来芸娘尖利的声音:“扔出去!都给我扔出去!以后不准接这些东西!”
有哭哭啼啼的告饶声,有九儿柔婉的安慰声。
玉殷跟着月娘上了楼,见蜜饯果糖撒了一地,一支精致的金丝镂空镶碧玉簪静静地躺在杂乱之中。伺候芸娘的丫鬟哭哭啼啼地一个个拾起地上的物品,芸娘怒目圆睁瞪着她,眼眶有些微红。
“这是作甚?好端端的发什么脾气?”月娘原本还喜悦的脸瞬间冷淡下来。九儿似是有些害怕,垂下眼帘在一旁默不作声,倒是芸娘气焰不减,厉声道:“她这小蹄子,说了多少遍了,还敢不问过我就收人东西!”
月娘拾起脚下那支碧玉簪,瞅了一眼,问丫鬟道:“都是谁送来的?”
丫鬟正欲开口,瞥见芸娘瞪她一眼,连忙敛声:“不、不晓得。”
月娘白了她一眼,似笑非笑:“你不说我也能猜到。”说着把碧玉簪递给芸娘,“人家好心好意送来的东西,好歹收下这个吧。”
芸娘扭过头,咬牙道:“这东西不干净,我不要。”
月娘嗤笑一声:“什么时候你也跟玉殷一般爱干净了?别矫情了,好歹是娘心头一块肉,弄得跟仇人似的。”
芸娘像是突然被剑刺中似的,满脸通红,怒色不减:“谁要她作娘?我芸娘恨就恨在不能自己选择就生在窑子里!”
玉殷不解道:“芸娘,你娘也是一片好心,何必这么狠心相对呢?再说邀月坊也算在秦淮有点名气,不丢人。”
芸娘怒极反笑:“你又不生在那儿,你懂什么?”
“我好不容易跟那儿划清界限了,不能因为一点小恩小惠就重新扯上关系,要断,就要断得干干净净!”芸娘眸中闪过一丝寒光,转而似是揶揄似是娇媚,“玉殷这号清高人物自然没见过那地儿,你以为都在秦淮河就能跟玉宇琼楼比吗?”
“那里的女人靠卖自己的身体过活,连爹是谁都不晓得。”芸娘瞪着她,一字一顿道,“是不是吓到你了?为了口饭吃什么人她们都伺候,二爷来了都得当爷供着。”
玉殷压住心中的厌恶,咬牙问道:“二爷?”
芸娘嗤笑一声:“我忘了你如何懂这些?二爷,就是些阉人,阴阳人,裆里没货。这下听懂了吧?”
玉殷不禁皱眉:“可是……”
“你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