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这话,徐允谦一时由不得想起自己的庶出长子徐尚宁来,当初取了宁字。想这是康安积蓄之意,却忘了这诗书人家的本分,原是要博取科举,淬炼人品的,全靠着祖辈余荫,又算得了什么好的?想到这些,他便郑重道:“夫人说的极是,那长子便名‘博’,次子便名‘礼’。孔子曾言博我以文,约我以礼。正是我辈为人行事的道理。咱们徐家,敏君这一辈男儿以中间嵌‘尚’为名,女儿以‘君’字为尾。那么,他们两个,一个是徐尚博,一个是徐尚礼。”
“这名字极好。”听到长子,次子这两个名字,孟氏与敏君都是有些吃惊,她们对视一眼,便知道这下徐尚宁他真的是难得出头之人了。只怕日后也没什么好结果。只是这到底于她们无关,要说起来,没有落井下石,已经是积德了。想到这些,两人笑了笑。便齐声赞这名字好。
徐允谦看着两人都是称许,脸上也多了几分得意:“孔圣人的话,自然是没有错的。不过,这两个孩子却得好生教养了,日后光宗耀祖,承兆我们徐家三房的血脉,许是只能靠他们两个了。”
孟氏听了,越发得欣喜。她自晓得怀孕后,便日日祈祷,能得个儿子,也好在婆家撑得起脸面腰杆。要知道。若非她久久没个儿子,只敏君一个女儿,便她只是个庶出的女儿,婆婆妯娌也不会这般小觑她。眼下一举得男不说,竟是生下一双男孩儿,真真是锦上添花,意外之喜。
哪怕日后自己相公徐允谦真的又有了新人,自己有了这靠山,却也不用怕了!至于女儿敏君,出嫁为妇,有两个亲兄弟做倚靠,那婆家人也不敢做得太过。想靠那些同父异母的庶出兄弟,谁知道他们会不会知心知底,力挺到底的?
都是不中用的。
想到这些琐碎的事情,孟氏精越发得好了,她笑着与徐允谦道:“这教养的事情,却得靠你们爷们的提点,咱们女人家却教不得什么,只记得一点,不敢说学着孟母三迁,只记着慈母多败儿,少疼他们两个一些就是。”
这话说得徐允谦、敏君都是笑了。敏君想了想,觉得也能略微说一点提前讲故事与小孩子听之类的学前教育的浅薄知识,倒也没什么不好的,便笑着凑上来道:“娘说的是,女儿是姐姐,却不能不疼弟弟,不过恍惚听人说,与小孩儿多说话多念一些故事话本之类的与他们听,日后长大了,小孩子便聪慧许多。这样吧,我每日过来与弟弟读一个时辰的话本,也算尽尽女儿这做姐姐的心意了。”
“当真如此?”孟氏听了这话,只当是哪里听来的话,笑着问了一句,见着敏君郑重点头,也是笑了:“真是这样。也不消你这般,哪怕尽心意,半个时辰也够了。余下的,那些婆子丫鬟旁的不会说,戏总是看过几本的,我吩咐她们日日说些,也就罢了。”
徐允谦听了,想着这女儿确实疼爱弟弟,倒也罢了,只是学业科举上头的,只凭着聪慧天分还不够,须的勤奋好学方才是正道,当下便道:“你母亲说得也是道理。你身子骨素来不好,虽然这一年渐渐好了起来,却也不能为了弟弟累着自个。再者,这学海书山,勤勉好学更为重要,这天分倒是其次。否则,也不会有那伤仲永一说,更没什么大器晚成的词儿了。”
“爹爹说的,女儿记得了。”敏君先笑着应了一句,方才又接着道:“不过这天分好,总比天分不足的好。女儿还盼着两位弟弟弱冠之年,入琼林宴,簪花戴冠游尽满城春呢。这事儿,爹爹娘亲可不能不许。”
“敏君说的是,相公,你说得什么伤仲永,什么大器晚成,咱们家教养得好,自然是芝兰玉树一般的人品才学,何须大器晚成,何须伤仲永?”孟氏笑着与徐允谦嗔怪了一眼,又满怀希望着道:“人生七十古来稀,尚博尚礼两个,我只盼着少年得意,康乐度日,方不辜负咱们在这里操心半辈子。”
这话一说,徐允谦也是点头,脸上的笑容越发得盛了。他先前说了一通,不过是盼着自己儿子好,倒也不是真的想什么大器晚成之类的事情,巴不得来个童,学有所成,草堂生辉:“那是自然的,有我们好生教养,他们自然会好的。不过,哪怕他们性子有敏儿的一半,那咱们下辈子倒是不用愁了。”徐允谦说道这里,看向敏君的眼透着慈爱赞许,孟氏笑着应了:“那倒是真的。”
敏君听到这话,脸红了一红,知道这回不好说什么,便微微垂下头,没再说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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