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介女子,又能闹到什么地步。”苏瑾也知道这一点有些难以捉摸,但他这一年也不是白折腾的,自然将其中的事情完全打听弄清楚了。方才说出口:“到底,顾广宇虽有官场倾轧背了黑锅的缘故,但大致上也算自作自受,倒也说不上什么冤枉。也是因为这个,虽然陛下赦免了顾家,但对顾广宇也是破不以为然。”
敏君点了点头,琢磨了半日,忽然想起一件事,便皱了皱眉,抬眼道:“当初,顾紫琼的夫君似乎说要回去给她安葬,还说再没有顾紫琼这个人。这背景是用不上了,不过,有些事倒是能琢磨琢磨,或许能让冯姨好过一些。”
“你是说,让母亲以为他是移情而已?”苏瑾想了一想,脸色虽然不大好,但到了最后还是点了点头:“也好。这件事母亲也是早就知道的,与其忽然来了个顾紫琼,还不如来一个肖似的替身。”说到这里,他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忽然冷笑起来:“真身被人当做替身,这还真是妙不可言……”
敏君看着他这样,只将东西整理了一番,又重头放好,方才抬起头道:“不论你想着什么,依照我的话,平日里零零碎碎让她听着难受便好,可面上还软和些。”说到这里,她抿了抿唇角,将自己近来的事细细说了一通:“若是往日,我也不会这样想。可这些日子细细琢磨了一番,竟觉得自己往日所想的,真真是极傻的。我虽晓得母亲不容易,但想着繁君先前受了鞭笞,小小的姑娘处境艰难,竟多了几分怜悯之心。不想。这一点心思,给繁君拿来利用布局不说,还让母亲对此颇为踌躇棘手。你瞧瞧,我先前还是极有心思的,可一日日过来,竟也心肠软了。自然,你不会如我一般软弱,可素来女子都是如此软绵的,你未必不能瞅准这一点做些什么来。”
“你的意思,还得将那男人夺回来不成?”苏瑾目光森然,细白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夺人之妻,勾搭成奸,这些且不论。你可晓得他是个什么性子?出生将门,专心舞文弄墨,素来对兵戈杀戮嗤之以鼻。这样的人,竟为了那个顾紫琼,执意想要击杀你!哪怕会连累到自己的亲生骨肉,哪怕他知道若是你当真丧命,锦乡侯府也脱离不得罪责!”
“到底,他还是你的父亲。”敏君苦笑了一声,想到碧痕与顾紫琼,再想想孟氏与冯娴,还是低声叹道:“当初,我的父亲还不是一样的?为了个碧痕,连自己婚事耽搁了也不顾,娶了娘后,若非娘步步后退,日日忍耐,到底让父亲将那些磨去了,眼下还指不定是个什么场景。自幼青梅竹马也不少,真个结亲后又有多少不纳妾,不闹翻?只不过,得不到的多少心心念念,上有父母高堂,下有子嗣亲儿,那顾紫琼若一辈子是外室,自不必理会,若到了府里头,不必冯姨出手,也没得什么好果子吃。你也不要想那么多,这父债子偿,父子天伦之理,你比我更清楚。要苏大人真的闹出什么来,你做儿子何尝有脸面,少不得也得受拖累的……”
苏瑾没再说话,只是狠狠用掌击打这墙壁,虽然是个小小的尚未长成的孩童,可脸上色,眼中情绪,都透着一股森然与忍耐,许久后,他方是收敛了色,坐在敏君的身侧,哑着嗓子道:“你说得对,他是我的父亲,这是不可更改的事实。到底,还是你比我更清醒得多。”
“不过是琢磨着母亲的心思而已。”敏君笑了笑,色却有些寂寥:“母亲一再放过碧痕,对她并不下死手。甚至,我那两个小dd差点因此而丧命,她也都忍了下来。因为她爱我们这三个子女至深,知道我们最终还是得靠着父亲,只能如此而已。冯姨家世显赫,你也是男子,自然与我们不同,可有些时候,示弱未必不好,哪怕只是面上受些委屈,其实也不错的。只是,可不要犯和我一般的错。”
“你……”苏瑾对此虽然还有自己的一套想法,可看着敏君殷切的眼,动了动唇角,正是想要说些什么,忽然听到外头远远地传来一阵嬉笑声。
敏君与苏瑾对视一眼,略微退后一步,往窗户外头看去,只见溪泉的上方忽然来了两个丫鬟打扮的女子,嬉闹不休,没多久就是走近了这绿绮轩。其中一个一身秋香绿,细眉细眼,身量略高的丫鬟看了看这里,忽然笑道:“这里的窗儿怎么都开着?那些小丫头也真真是惫懒,这里虽不是二公子常来的,不过十天总有一两日过来,里头也摆着书,若是受潮淋湿了,岂不可惜。”
“姐姐的性子还是不改,不过几本书也是心疼。先前屋子里打破的玻璃杯,琉璃盏之类的,哪怕碎片也都收得好好的。”那身穿着深绿衣裳的丫鬟听了这话,撇了撇嘴,仿佛对此多少有些不乐意。
“咱们不过是奴婢,受不得什么大富贵。”听了这话,那丫鬟也不恼,眼里却是一片清澈:“不该享的福享得多了,日后真个出去了,怎么能安安分分地过日子?”
“那可说不得。先前也就罢了,可前儿我便听说,大爷在外头仿佛有了个什么姑娘,听说还是青楼里头的。咱们虽是奴婢,也比那个强一些,难道那能上去,咱们就不能上去。”后头的丫鬟咕哝了一声,仿佛对这件事多有些期许。
“胡话!”听得这话,那高个的丫鬟立时一句话喝止了,皱着眉道:“咱们是一同入府的,这么些年都安安分分过来了,你可不要动什么不该有的念头,白白送了自个一条小命。”
“姐姐!”仿佛对此颇为不满,那小丫鬟喊了一声,脸色略有些变化:“难道我们还真个配个小厮重头过原先的苦日子不成?”
“没福气投到好胎里,该过苦日子就该过!”仿佛对这个姐妹极为看重,那个高个的丫鬟摇了摇头,左右看着没有旁人,方拉着她一并蹲下,轻声道:“你当大爷没个什么通房小妾,就真真以为咱们奶奶是个好性的佛祖不成?你听听平日里的东加长西家短那么多,哪家的贵人是轻省的?旁的不说,我们夫人可比她们做得更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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