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鹭推了青鸾一把,令她在敏君身边伺候着,自己却脆声应了,自去处置不提。待得敏君吃完了一盏茶,又是尝了几块糕点,那锦鹭便打起帘子进来了,手中却还捧着一个海棠花式的五彩并蒂金莲纹的漆盒,笑着与敏君道:“姑娘,您这里仔仔细细寻寻觅觅,折腾了半宿的功夫,那边徐家的瑾二爷只怕也费了不少心思,倒是一准儿谁也不亏着谁了。瞧瞧。这才送过去,徐家那里就送了这个来。据说,还问了姑娘的伤势如何,特特又添了一封信呢。”
敏君闻言,心里倒是觉得这一段情分自己没亏了去,那苏瑾虽然是个少年,却也是心思细密,待她颇为周全的。由此一想,她便伸出手接过锦鹭送过来的漆盒,将其打开来后一瞧,里头依旧是五花八门的各色东西,有女孩儿喜欢的首饰头花,有日常用得着膏药脂粉,也有解闷的小玩意,两份信笺并一些少见的丝线珠子等物。
也没理会这些,敏君立时将那信先打开来细细看了一通。苏瑾并非是爱长篇大论的,这两封信笺都不大长,前者说了些告辞临别的话,请她多多过来与冯氏说话等等随常事儿,又提了提昨日苏家那一番闹腾,料着自己这一次必定去的成的。
第二封信笺,却是提及这盒子里头有三四个玉棠富贵纹样的青花瓷盒,里头的粉极洇润细密,颜色各有不同,若是装病用着它细细涂抹,还能混过一时。再者,便是提及了自己从军一事已然定下来,九成九便是燕王朱棣所在封地燕京。
敏君细细看完了,又是重头翻阅一次,见着没有什么遗漏的地方,方才沉吟着将信笺收好,至于旁的东西,除却那几个青花瓷和,便都交与青鸾照着往日一一收缀起来。
朱棣的所在吗?敏君微微抿了抿唇角,眼里有些犹疑,这个时空虽与自己所知的历史不大相同,但现今她所知道的朱明王朝大事,却基本都符合的。也就是说,朱元璋多有病症,大约是没几年好活了,建文帝朱允炆、永乐帝朱棣两个更是与历史上的一般无二。前者身为皇太孙,笃行儒教,虽然宽仁,缺失了帝王的气势;而后者军功卓绝,才干出众,不论政治还是军事都是出类拔萃的,兼着其上已经没了兄长,朱棣诸子之中唯有他是现今最年长最尊贵的。
如此说来,靖难之役只怕也少不得了。
想到这一场帝王权势之争,需要蔓延差不多三四年的时间,期间将士百姓少不得要死伤惨重,敏君心里也多了几分无奈与悲叹。好事半天,方才打起精,只勉强将旁的都暂且压下,预备好好考虑一番自己家的事,外头就忽然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
敏君抬头看去,恰好那帘子一掀,孟氏扶着徐允谦便走了进来。他们两个,孟氏是眼里含泪,脸色焦急,而徐允谦的右脸不知道被什么大的,竟是高高得肿起一条一指宽的淤青,看着煞是触目惊心,但他脸上却带着笑,仿佛还有几分真心实意的快慰。
“爹爹,娘,这是怎么了?”在他们两人面前,敏君自然不用再装什么病,当下就推被下榻,一面与孟氏一并扶着徐允谦坐下,一面皱着眉令锦鹭去里头的箱子里取上上好的药膏,轻声询问道。
“并无大碍。”徐允谦笑着与敏君点了点头,道:“只是着实看不下去苏检身为兄长刻薄苏尹兄,便帮着说了两句辩驳的话,恰巧那位朱峰朱大人也过来,着实热闹了一通,被陛下晓得而责罚了一通。不过,这离京一事却是定了,我与苏尹兄两个人,都是被打发到燕京当个小官。不过细细说来,江南的这农桑做得好不算什么,那寒冷之地素来地少人稀,倒也有些发挥余地。”
燕京?敏君微微一愣,也顾不得孟氏所说的什么赔礼道歉之类的话,头一个念头就是:这不是苏瑾所要去的地方吗?而且,也是燕王朱棣所掌控的地域。她轻轻看了看徐允谦,心里有些犯疑,这徐允谦向日里是有些固执清高的,若是有什么忠君之念,想着朱元璋的知遇之恩,会不会犯了朱棣的忌讳?而且,苏娴的父亲不就是苏尹吗?这下可真真是巧极了。
要知道,永乐帝朱棣,心狠手辣之类的且不必说,对待文臣也是比不上武将的,他成为皇帝之后,最为看重的文臣都是被折腾过,但看重的武将,只要不曾超过他的底线,却大抵缓和得多。
唔,不过徐允谦性子并非刚正到底的,兼着朱棣起事的时候,那皇帝可不是朱元璋,而是建文帝朱允炆,他对这位可没什么太多的好感,说不得,这事情还是能外做出个局面来。
敏君想了一通,心里也算慢慢有一点模糊的概念。就在这时候,她却是被孟氏拉扯了一下,抬头看去,孟氏正是双眼流泪,而徐允谦正用帕子帮她拭去泪痕。
嘴角微微抽搐了一下,敏君闭着眼翻了个白眼,知道自己母亲孟氏又开始常常出演的娇弱女子的戏码,此时要求自己配合着的。她虽然觉得这戏码十分老旧,但看着往日徐允谦的表现,还是十分敬业的上去扶着孟氏,一面红了眼圈,时不时地瞄着徐允谦。
“罢了,什么事值当如此?”徐允谦叹了一口气,脸上露出些微懊恼:“纵然这会子真随了你的心思,派人过去道歉,不说自己心里明白这是假的,便是他们,有谁个认为是真的?再者,真要去做,苏尹兄那里,总该有个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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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了一小半,看了一会书竟然就看睡着了,醒来后赶紧码字,所以更新迟了好些时候……。
p站的域名马小说的全部拼音然后就是.了,非常好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