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我却是想差了,他与别的官并无不同。他们官官相护,为了将同僚那些见不得人的丑行掩去,弄死了苟二,那些个帮凶狗官照样明堂端坐、欺世盗名。他们既为苟二帮手,想必收了财帛珠宝,少不得要为苟七苟八掩护;桃溪的河里埋了死尸,杏溪李溪里也少不了白骨。”
沈拓听他愤懑,道:“明府行事自有因由,我却不信他与那些官勾结同污。季蔚琇,不屑于此。”
施翎见他维护,心中气苦:“哥哥敬重明府,一味信他。眼下苟二身死是实,也不知他借哥哥交递了什么阴私诡计。哥哥对他深信不疑,他却不过利用。”
沈拓笑道:“他是桃溪县令,我不过一介差役,他吩旨于我,我自当尽力而为。何来利用之说?”
施翎仍旧横眉冷目,愤而不平。
沈拓沉吟一番,道:“阿翎心中有量尺,哥哥自有思量,我自认非聪敏机变之人,官场复杂,盘根错节,明府纵有侯府依仗,便能随心所欲?他不过县令,岂能一力降十会?”
施翎面色稍缓,翁声翁气:“总是没趣,若是游侠浪子,拭剑不平,割了这些狗官的脑袋才是畅快。”
沈拓道:“他们眼中无王法,心中无法度,自可无所顾忌,快意恩仇。”
施翎笑道:“我只遗憾生平未见如此人物,想来游侠义士难得。”
沈拓却道:“你只认他们行侠仗义,苟二却是明府下的牢狱,桃溪水底横死的冤魂,却也是明府为他们主的公道。”
施翎呆了呆,细想却也如此。
沈拓又道:“官场明争暗斗我却是不懂,我只知,苟二该死,他死了,明府便为桃溪做了好事。来年明府要征役夫通渠挖河,便又是一件好事。在哥哥心中,明府是个好官。他既是好官,我便愿为他做事。”
施翎一时讷讷无语,只是心念难转,躺在屋顶不肯下来。
沈拓也不去管他,只道:“碎了瓦片,先你嫂嫂回来时,修补回去。”
施翎怒道:“哥哥不说,嫂嫂如何得知?”
沈拓笑道:“我为何要替你遮掩?”
施翎仰面看着满天浮云,道:“嫂嫂和气,才不会为这生气。哥哥,我只愿你与嫂嫂一世和睦,三生缘定。”
沈拓心中一动,微觉此方不详。跳回院中,去厨下翻了一壶酒扔上去给他,道:“你在家中松散,我去衙中一趟。”
施翎顿时后悔起来,道:“哥哥在明府底下当差,切莫与他质对?”
沈拓回身问道:“你既知嘱咐我,便知轻重,自己却为何与明府生气?”
施翎张口结舌,郁闷缩了回去,堵了耳朵道:“哥哥休问我,我一夜未睡,困得紧。”
季蔚琇未在衙内,因条例,他在桃溪并无恒产,也无置业。县衙简陋,季长随长年嫌弃此处委屈自家郎君,季蔚琇京中少年时,也是贪玩爱闹的脾性,因此常在街市行走寻找新鲜事物与季蔚琇消遣。
季蔚琇嫌他啰嗦,只带了一个小兵在桃溪古槐下喝酒。
苟二案发,此地便成鬼地,行人避走,白昼晌午都有阴森之气。
沈拓在衙中没寻到季蔚琇,反倒被急得跳脚的季长随缠住,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