肚中连打几个嗝。
沈拓见了何栖,见她双颊微红,隐有几分雀跃,不似家中稳重的模样,心里更加不好受:便是往后再出来,也补不回今日这一遭。
何栖见他色异常,敛了笑意,问道:“大郎,可是生了什么事端?如何灰心丧气的脸色?”
沈拓道:“阿圆,明年元夜再来宜州看灯可好?”
何栖心里打个突,顿感祸事不小,仍旧镇定道:“究竟出了何事?”
沈拓拉开屏风,拉她在床边坐下,将前因后果种种说了一遍,又道:“倘是一般的地头,碰了硬钉,自个便缩了回去。这个却有依仗,平日作威作福,定是个不依不饶的。”
何栖皱紧了秀眉,道:“阿翎虽冲动,纵有错也不过只占了三分,剩余的七分却是恶徒猖狂。”
沈拓道:“我想先护你与岳丈、小郎去码头,让表兄雇了船只送你们出城,你们五人先回桃溪。虽说是通判的‘小舅子’的,却不是正经的,不信手能伸到桃溪来。”
“你与阿翎如何脱身?”何栖摇了摇头,“三十六计,走为上着,却不是这般留一半走一半的。”
沈拓道:“他纠结着城中的乞丐无赖,不好走脱。”
何栖心思飞转,道:“说不得有万全之策。”她将沈拓刚才的一番话在肚里颠来倒去,嚼碎磨细想个透彻,轻咬了指节问道,“那地痞道:头目的阿姊做着通判的小妾,只是大妇厉害,不然还不知如何受宠呢?”
沈拓回忆道:“确是这般说的,一丝不差。”
何栖笑着一拍手,道:“那便好办,既是司马亲舅,被捆被打,少不得也要交与司马夫人处置。”
沈拓道:“他算什么亲舅,他的阿姊只是通判的妾室。”
何栖笑道:“大郎怎得不解呢?他既说是司马小舅子,那必定是小舅子,既是小舅子,自然是司马夫人的亲弟。阿姊为长,少不得要担起教导之责,怎能任自家阿弟在外为非作歹,败坏门风呢。”
沈拓一拍自己的脑门:“可不是榆林的脑袋。”笑道,“甚妙!大有可为,我下楼说与阿翎他们知道。也不必寻上门去,只在客店守株待兔。”
第八十四章
一众地痞被扣在店中,早惊动了在店外徘徊的几个乞丐,几人心知不妙:生客不好欺,怕是碰上了硬茬。
年长的那个捧着碗、拄着杖道:“外来的生面孔,谁知是哪路的,哪道的仙?此事本不与我们相干,不过得些跑腿的好处。热灰里的熟栗子,烫得手嘴一溜燎泡。”
几个乞丐打定主意不揽这桩闲事,只让其中一个去通风报信,余者各自散入人群讨钱去了。
地头正在那做着美梦呢,躺在榻上看看月、看看灯,身边围了几个讨好的无赖,与他送酒敲背。
地头还美滋滋道:“也不知那个外地的娘子如何美貌。”
献策的无赖与他捶腿道:“唉哟,哥哥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们这些个人,看着母猪都是眉清目秀。那外地娘子,便是三分的美貌,也是赚了个翻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