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大看一眼沈拓,笑道:“沈叔要是与我求情,我皮薄些也能捱过去。阿姊也不愿我被打得卧床不起,再买膏药来看我。”
何栖连连摇头:“我看卢姨实是打你打得少了。”
卢大忙道:“阿姊,何必累得我阿娘手酸。”
沈拓听他嘴尖舌利的,又捏捏他的胳膊,道:“你实该继承你阿爹的衣钵摆摊算命,船工便免了。”
卢大戳痛心事,拾筷道:“唉!我还是多吃些,挨顿胖揍。”
饭毕,沈拓提了卢大去卢家,何栖因阿娣受了委屈,拿了一朵月色绢花插在她的发髻边,笑道:“倒拿干虫与你赔礼,许是个傻的。”
阿娣拿手摸摸头上的花,噗地笑出声来。
沈拓送了卢大回来后,面色有异,对何栖道:“与卢大哥略坐了坐,他竟真的要大郎去做船工。”
第一百零三章
卢大出门去堵沈拓,想得倒挺周全。
他先将自己的两个阿弟关在家中,又对二人道:“我去阿姊家中接阿娘,若是阿娘早归,就是差身错过,让阿娘不要等我晚饭。你们若是听我的话,老实在家中,改日便带你们捉竹虫。”想想还是不放心,自己的两个阿弟皮顽,又骗他们:“家里有包糖莲子,因你们贪嘴,被阿爹阿娘藏了起来,你们家中好生翻翻,找出来,我们偷吃几口。”
卢小二卢小三一向信服兄长,既想跟着卢大捉竹虫,又嘴馋糖莲子,二人真个没去外头,只在屋中翻箱倒柜,大闹天宫。
卢娘子从何栖那归来,竹篮里装了百来文钱并一把旱芹、半边咸鱼,虽知何栖正经托她的差事,于理是要与她日俸,于情却实是让她羞惭。何栖又每每借口天热坏了吃食,塞她点心菜蔬。
每日空手去,满篮归,卢娘子面上心上总是过不去,又忧心沈拓与何栖船运一事,琢磨着得空去千桃寺礼佛祈福。
一路边想边走,一到家,只见臂粗的木棍从外抵了门,开门进屋,里面似是遭了贼,箱翻椅倒,一片狼籍,卢小二卢小三满头满脸的尘灰,全身脏得找不到干净的地来。
卢娘子的怒火从心底直透到脑门,捡了地上的鸡毛掸子便抽了过去,边抽边骂:“这是反了天,你们做的好事,这是要拆屋推墙。前世造了什么孽,才生你们两个猢狲?你们阿兄又去了哪?竟是没一个省心的。”
卢小二卢小三打得皮实了,嘻笑着左躲右藏,一个钻在桌案底下,一个溜去了院中,还拍着手道:“阿娘来追。”
气得卢娘子拖了卢小二出来,摁倒在膝盖上,褪了裤子,扬手结实的几巴掌,边打边道:“下次再犯,绑了你送官去。”
卢小三扒在门框上,只露了一个脑袋出来,溜圆着两眼看兄长按揍。卢小二哭得鼻涕泡都出来,道:“阿娘我知错,不要送我见官,见官要挨板子。”
卢娘子又问:“你阿兄呢?”
卢小二答道:“阿兄去接阿娘了。”
卢娘子不信:“可又是扯谎,好好的,我还让他多事来接?”抬头见躲在外边的卢小三,喝道,“小三,你来学。”
卢小三记性佳,磨磨蹭蹭过来,将卢大的话鹦鹉学舌般从头到尾学了一遍,又拿手捂着脸,透过指缝偷看卢娘子的脸色,还道:“阿娘我们错了,我们帮阿娘烧火。”
卢娘子放开卢小二,怀疑自语道:“不知又起了什么歪心思,在那弄鬼。”疑归疑,也只暗斥卢大不知分寸,倒真信了许是去了何栖那。
卢小二还编排道:“许是阿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