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四娘叼着嘴里的肉,只舍不得松口,正在家中干急,李二娘子送上了门,两下一拍即合。胡四娘除去说媒,也放钱收利,赚个断子绝孙钱,还笑道:“既如此,我与你二十五贯钱,不好可着头做帽,赎回女儿,也要做身好衣给她。”又找了街上替笔写家信书文的,写了张契,让李二娘子按了手印。等给钱时,胡四娘又道:“二十五贯一筐子的钱,你妇道人家怎抬得家去?也惹眼,我与你折成银子,今岁银价高,一两银换得一千一百多文钱,我与你投缘,便不与你计较零碎,吃个亏折成二十三两。”
李二娘子一惯只进不出,这里边却不知门道,还道占了便宜,喜滋滋地应了。
李家得了二十三两银,先去割肉买鱼沽酒,过年似得吃了顿好的,独李老翁一人枯坐在外编着灯笼,对一屋的热闹置若罔闻。
李二娘子又扯布给小儿子换了身新衣新鞋,这才施施然去桃溪赎阿娣。
作者有话要说:
可能写得不够清楚,阿娣不止七八岁,何栖收下她时,因为营养不良,看着小。当然也不大,过了一年,也就十岁。
第一百一十四章
李二娘子因一张嘴不讨喜,问了半日才摸到沈家的大门,见乌门小院,绿枝探出院墙,绿果累累,阶前扫得干干净净,不见半片的落叶,桃符挂在门前,擦拭如新。
李二娘子心里嘀咕:看着不过寻常人家,不似什么高门大户。放下篮子,用袖子掸掸身边女童的膝盖脏鞋,嘱咐道:“学些机灵,也好得个好去处。”
女童应了一声,道:“阿娘我知晓。”
李二娘子微瞪着眼,轻喝道:“可不好学你阿姊没良心,自家好吃好穿,屁都不留一个给家里,味都不让你闻一下。”
女童低下头,两只手指交缠在一块,道:“我记着呢。”
李二娘子这才满意点头,又看她乱蓬蓬的发髻,沾点唾沫重绑了下,又拉拉她过短的衣裳,道:“阿娘就指着你了。”
女童乖顺点头:“我得钱与阿弟买糖吃。”
李二娘子笑道:“不枉我疼你一场,你阿姊坏根烂心,不如你的一指头。明眼的人打了照面便能知你的好处。”
她又絮絮几句,舔舔唇,上前拿手扣了门扉,等得片刻无人应门,疑心没听见,正要用力擂门,院门咯啦一声,被人拉了开。
应门的正是阿娣。
李二娘子只笑得没了牙眼,见她一身鲜衣,头上还戴了朵绒花,伸手便要去拉她的衣袖,道:“出落得花一样,水灵灵的,阿娘那日都不敢认。”又探入篮中掏出一个脆李,“家里新摘的,作礼送家中的娘子,谢她放你的身契。”
阿娣没睡好,黄白的脸,肿眼皮,也不出声,千言万语堵在喉中生出千根万根的刺,卡在那,扎进血肉中。
李二娘子攥着一个李子,偏阿娣不动不接不说,心里生火,暗忖:白生的丫头,眼下还要靠她,不能与她生气。悲声道:“阿娣,阿娘也是没法,但凡有一条活路,哪个会卖女儿。”又推推身边的女童,“家中你们最亲厚,阿娣,你七妹,天天念着你呢。”
阿娣死气沉沉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