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娣床被席子,点头回:“家中只有我一个下人。”转身关心道,“阿七你换上衣裳,我去厨下盛姜汤与你,你不要怕,娘子又和善又大方。”
阿七应了一声,眼闪烁,问道:“那……你家郎主呢?”
阿娣道:“郎主虽看着凶,也是天大的好人。”吐了吐舌头道,“只我有些怕郎主,在他面前不敢高声。”
阿七道:“阿姊真胆小。”
阿娣瞪着眼,偷声:“郎主的刀沾过人血呢。”又肯定道,“郎主抓贼偷匪盗,定动手杀过人。”
阿七吃了一惊,咽了口唾沫,垂首:“阿姊说得真吓人。”
“哪个吓你,不然,郎主怎么得明府的看重?”阿娣满脸笃定,也不理杀过人与得明府看重之间有什么关系,“我去盛姜汤来。”
阿七等她离开,换好衣裳,靠近桌案,将那面铜镜往后推了推,磨得净亮的镜子映出一张苍白尖瘦的脸,又看旁边放着一支嫩黄的绢花,伸手将它插在发间。无奈头发稀少,扎的发辫也已经松散,哪里插得上头花,不由丧气地将它放回原处。
放下绢花,又将黄胖拿在的里把玩,街头之物,粗糙简陋,然而弯弯的眉眼却颇喜可人。阿七将黄胖放回桌案上,又冲它扮了个鬼脸,撇了撇嘴,带出一抹嫌弃。
阿娣端了姜汤并一块白糕回来,阿七接过将姜汤吃尽,捏了白糕在手里一点一点吃着,夜晚躺在帐中,又问阿娣沈家诸事。
阿娣是个事不过心,阿七问的好些都答不上来,只笑呵呵道:“在娘子家里做活,比在家好。”话出口才忆起阿七曾想替自己留在沈家为奴。
阿七盖着软而干净的薄被,闻着身下草席清清草香,语带期盼地问道:“阿姊,你说娘子愿不愿留我下来?”
阿娣为难,不知要怎么答。
阿七追问:“你说你家娘子是好人。”
阿娣点头,一口应道:“再没娘子这么好的人。”
阿七抓住阿娣的手:“阿姊,明日你帮我求求娘子,让她留我下来做活可好?我们姊妹一处,可好?”
阿娣吓了一跳,结结巴巴道:“阿七……娘……娘子……肯定肯定有……”
阿七歪头一瞬不瞬地看着阿娣,忽笑道:“阿姊不愿,阿娘说阿姊坏了心肠,原来不是骗我。”
阿娣听了指责,心里委屈,也生了气,回嘴道:“阿娘卖了我换银,我哪里坏了心肠。”她一赌气,翻身闭上眼睛,气呼呼,“夜深了,阿七也早点睡。”
阿七后悔自己出言莽撞,赔着小心说了好些讨好的话,半日不见阿娣应声,也生了气,坐起身要与阿娣好好分说,却见阿娣翻了个身,双眸紧闭,微有鼾声,竟是睡了过去。
阿七闷了口气在心里,咬了咬牙,重躺了回去。更深夜静,雨声渐悄,却怎么也不能入睡,烙饼般翻来覆去,眼皮酸软,思却清明,天将明这才合了合眼,察觉身边阿娣窸窸窣窣起身趿鞋披衣,心头一慌,跟着揉眼坐了起来。
阿娣昨晚与她生了气,今早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