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头的人笑道:“都头果然在啊,都头不必自谦,你非小民,我也不过蚍蜉,搅不得风,唤不动雨。”
沈拓昂身而立,双目直视贼人领头,道:“沈某不知好汉遭了什么不平事,担着什么隐秘?只是,我们却是升斗小民,满日操心的不过身上衣,口中食,虽然庸庸无为,却是太平度日。两手即便握刀,也不过为赚黄白之物,图个安逸富贵。待得成家,出了子女,盼一个儿孙绕膝,平安顺遂。春秋几度,我们却是盼个太平安康。”
打头的怔了半晌,怅然若失,又笑道:“果然官匪并非一道。”
沈拓上前一步,鼻间微动,嗅到异味,将心一沉:“我不知与好汉有什么过往,此遭却承好汉之情,来日有动用沈某之处,不涉朝野,不伤天理,沈某必不推辞。”
打头的哈哈一笑,道:“也罢,都头家有娇妻,英雄气短,确非我道中人。”他打了个手势,“放火烧些稻草,我们过上几招,虚应一应,也好有个交待。”
沈拓谢过,与陈据几人使个眼色,一伙虚过几招。
一人扬声道:“好啊,哪个走得消息,坑害了兄弟。今番不与你们纠缠,他日定要寻场子。”
陈据也嚷道:“怕个鸟,你们只管来,抓了你们报官还得些赏钱。”
他们对骂几句,这伙贼人边骂边撤,隐入林中没了踪影。沈拓点燃火把,看着如藏鬼魅的密林,似南柯一梦。
徐安道:“都头,这伙贼人似有来历。”
沈拓眸光微暗,道:“不与我们相干,他是贼,我们不过跑船做水运的。”
陈据、徐安、方娘子等人点头称是。
方娘子笑道:“他说一通,忒雅了些,我只半懂,活跟穷措大念书似的。”她将笑一扬,又道,“留几个兄弟在码弟以防贼人反复,都头不如早些归去陪陪我家妹妹,省得了她担心牵挂。”
沈拓笑起来,微施一礼,道:“既如此,我先走一步,辛苦陈兄留下防着万一,方娘子、八郎、徐哥哥也都先回,料想他们不会杀回马枪。”
方娘子、陈据几人道:“闹了一宿,也没睡意,我们几人点火吃酒,天明再散。”
沈拓见他们坚持,也不多言,与几人道别,先去了一趟曹家。
曹英因被留在家中,只能干着急,他草草用毕晚饭,在偏院背了手打转。曹英的娘子生下一女,虽盼子不得,看着小女乌溜溜的黑眼珠,仍旧疼爱非常。她见曹英卧立难安,又不知晓出了何事,跟着急道:“你可有不解的事,不如与沈表叔敞开了说,是好是坏,自己瞎自琢磨的。”
曹英怕她受惊,不好与她细说,笑道:“你先去睡,我等大郎来呢。”
曹英娘子听了,放下心来:“不是兄弟间生了龌龊,凡事好说。”
曹英哄了她回去,自己坐了半宿,推窗看看外面有没有火光,暗道:我怕是急得傻了,便是着火,哪里看得这般远。
直等得沈拓上门,曹英这才长出一气,问道:“大郎,可是事了?”
沈拓道:“如先头说定的一般,也不曾出岔子,明日等另一批货到,便可出船。”
曹英笑道:“直娘贼,害老子受这场吓,让我知晓哪个要下黑手,捏碎他的卵/蛋。”
何栖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