士兵和士兵紧紧挨在一起,严阵以待。
天光已经大亮,雪更大已经连成一片白色的雪雾,这使得前面的景物变得朦胧起来。
女真人显然不将区区千余人的泗州军步兵小队放在眼里,这些一但投入冲锋就摧枯拉朽,从未尝过败绩的骑兵异常骄横,他们并没有收拢散开的队列,依旧排成几排松散队型,向前好整以暇逼来,如同闲庭漫步。
或许,对他们来说,眼前这支宋人的军队根本构不成任何威胁,等下只要放马过去,他们就会溃散逃跑。
……
“敌距我两里。”
……
“敌距我一里。”
……
泗州军中各色锣鼓次第响起,就如同平日里训练那样。
军官们用经过一夜鏖战变得沙哑的嗓门大喊:“稳住,稳住!”
“注意了,注意了!”
“准备接敌。”
……
进入一里之后,女真人已经进入了宋军弓弩的射程。同时,他们也进入了战马加冲锋的最佳距离。
突然,他们松散的队伍猛地朝中间一靠,就好象突然爆的山洪,裹卷无数的岩石、巨木,伴随着响亮的轰鸣一头撞来。
马放到最大,大地开始剧烈颤动,地上的积水荡出片片波纹,水气在地表飘浮荡漾。
这才五百匹战马,竟如泰山压顶一般。试响,在那种规模空前的国战时,敌我双方上万骑兵对冲,又是何等的气势磅礴。
王慎以前和陈兰若率领骑兵冲击李昱中军老营的时候,赢得异常轻松。他当时心中还在鄙夷济南军无能、胆怯,两三万人竟然连几百骑兵都扛不住,死得也不冤。
此刻,自己做为步兵,成为被攻击方,才感觉到冷兵器战场上骑兵集团冲突的威力。
五百骑说起来不多,可铺开了,拉出一条宽三百米左右的巨大正面,黑压压一大片,让人有种正在迎接泥头车撞击的错觉。
个人的力量在这种冲击下显得如此微弱。
呼吸为之不畅。
五百米……
四百米……
三百米……
所有的女真人都将脚紧紧地夹住马腹,身体悬空,只将两脚落在马镫上。他们手中沉重的长兵器已经抽出,身体随着战马的奔驰上下起伏。五百人都是如此,简直就是汹涌的波涛。
眼前全是人和愤怒的战马,口鼻中喷出的白气在空中连成一片。眼前什么也看不见了,一团乌黑,除了马蹄积起的闷雷,才提醒你敌人下一刻就会扑进步兵阵中。
如此巨大的威压让王慎身边的士卒禁不住微微颤抖,有人大口大口地唾着唾沫,有人下意识地捏紧枪杆子,有人的两腿不为人知地微微颤抖,就连军官们的叫喊中也带着颤音。已经被一天接一天艰苦的训练折磨得麻木,依旧鏖战一夜打出血性的泗州军男儿,在敌骑面前也不可避免的心生畏惧。
女真轻骑,先是排成四排,梳子一样前推,但随着现泗州军,就开始逐渐加,队伍也在高奔跑中逐渐收拢。此刻,他们双手握着兵器坐在马背上,似是与座下战马合而为一。如此骑,高明得令人头皮麻。
在现代社会,王慎每周都会去赛马俱乐部骑马跑上两圈,自认为就算在宋朝,也算是合格的骑士。可同眼前的任何一个敌人相比,也就是刚入门的新手。
不能再等下去了,再等上片刻,泗州军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这种压力而崩溃。
王慎大吼:“6灿!”
“哒!”过六十张臂弓同时射击,弓弦声连在一起只是一声。
臂弓的最大射程能够达到五百步,有效杀伤距离则是三百步。
第一轮齐射毫无悬念地落入敌人骑兵中,王慎的目光一直追随着空中的羽箭,一颗心都纠紧了。
以大宋强弩的威力,敌人又是薄甲轻骑,这样的距离,足可以在敌人身上射出一个透明窟窿。尤其是在万弩齐之时,简直就是在阵前布置出一道难以逾越的钢铁火网。
只是,王慎手下可没有这么多弩兵。而且,臂弓这种军国器之所以威力巨大,是因为有着复杂的杠杆、滑轮结构。也因如此,日常需要细心保养。机器这种东西,结构一复杂,就容易出问题。经过一夜血战,已经有一小半臂弓不能使用。
如此微弱的兵力,在阵前布置一道箭幕,可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