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
……
“直他娘,老子先前明明一矛戳中一条小狗的屁股,却被他给逃了!”
“丢人的东西,好好一条汉子连一条狗够跑不过。”
“呸,你他娘少说这些,等下杀狗大赛咱们比试比试,看睡砍下的狗头多。”
“好,比就比,一缗钱的赌注干不干?”
“直你娘这么有钱,前几日吃酒,你他娘怎么不肯会钞。吝啬成你那样,不是男人。”
……
武陀朝杜束一拱手,咬牙:“判官教训得是,未战先想到死而不是想着如何赢这一场,末将羞愧,今日杀狗大会,就让末将和判官并肩而战吧!”
杜束一把抓住他的胳膊将他扶起,虽然还苍白着脸,身子却不再颤抖:“武将军,这几月你我相处甚欢,你我虽然地位不同,可在老夫心中中已经将你当做往年交情。很高兴能够和你一起战死疆场,大丈夫,金戈铁马,马革裹尸,当如是哉!”
说话中,后面的摩尼教一千人已经如同潮水般蔓延而来。
他们分成一支接一支的小股部队,沿着河岸、绕过池塘,通过田埂一点点靠近,这使的他们的正面看起来显得极其宽阔也来势汹汹。
武陀忙道:“杜判官,等下你坐镇中军,务必让士卒们保持好队形。我领突击队,适时反击。”
说罢,就大声下令:“都注意了,稳住,稳住!”
随着他的叫喊,刀盾手齐齐竖起盾牌护住小圆阵的四周。在盾牌的后面则是一根根长矛和大张开的步弓。
士兵们还在张大嘴不住喘息,但目光却已经坚定,再看不到一丝慌乱。
摩尼教贼军还在不住跑来,这些该死的邪教徒实在太适合在这种地形作战了。他们虽然身材瘦小,可在细长的田埂上跑起来却健步如飞。不像黄州乡勇,先前不断地落进田里,无奈之下只得深一脚浅一脚地在地里蹒跚而行,踩得地里的油菜苗一塌糊涂。
而且,追了这么长时间,他们竟然不累,这耐力也实在太惊人了。
“呜呜!”有牛角号吹响,在秋收后的大地上回荡。
这是冲锋的号角,是属于泗州军正规部队的。
杜束和武陀等人同时回过头朝西面看去。
日头已经升到半空,在明亮的阳光的照耀下,地平线正在微微蠕动,就好象是热天里远方颤抖的热气,像是海市蜃楼的幻景。
只不过,这幻景闪烁着金属的光芒,就好象一片融化的钢铁海洋,正汹涌而来。无数的红旗在空中飘扬,似是这金属汁液上燃烧的火焰。
同时,所有人感觉远方如同有一口口巨大的石碾子在大地上滚过,脚下的土地剧烈的颤抖起来。
……
整荡越来越剧烈,已经让人站不稳了。
先前还连接紧密的小圆阵开始变得松散,士兵们竭力地挺直腰杆,可又如何立得住。
没有灰尘,没有滚滚的烟雾,在潮湿的南方世界,有的只是金属的狂飙。
“骑兵,大队的骑兵!”
“是我们的人。”
“背嵬,咱们泗州军的背嵬士!”
所有人都大声高呼,眼泪扑簌而下。
是的,已经能够看清楚了,至少有三百匹战马。在鞍上是一个个身材高大得像是猛兽般的士卒,他们身上都穿着厚实的铁甲,手中的兵器也是千百怪。有刀有盾,有长矛,也有如同竹枝一样四面张开的长兵器,有镗钯。密密麻麻,形同森林。
他们飞快而来,瞬间又散成十几人十几人的小队,水银泄地般将整个战场都包围了。
杜束疯狂大笑:“哈哈,哈哈,是我那应祥孩儿,我看到他的旗号了,这小子,关键时刻总算到了,从来就没叫人失望过!”
武陀也在大笑:“哈哈,所有人听着,原地休息,观摩背嵬军作战,没咱们的事了。坐!”
所有的士兵都丢到手中的武器坐了下去,热泪还在不住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