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都是无稽之谈。朕为父皇母后守孝最是诚心正意,克己极严,绝不会有“酗酒”“□”之说。
但是,严守礼数是必要的。免得又有不稽之言传出。
再次见到阿莼的时候,已经是六月,圆明园内有一条长街,我令宫女太监们扮作商贩旅客,使宫中诸人也得以见识市井之乐。此时不仅仅是我和亲贵故旧,就连妃嫔也能松快一天。
集市开始后,朝中忽然有事,我便离席了。待到事情办完,不欲再惊动众人,闹出偌大阵仗,于是我只带着苏培盛一人,穿过长巷一路看过去。
有空闲来扮演商贩的,都是清闲不需要服侍主子的,所以认出我的人,竟也不是很多。熙熙攘攘的,看得人很是开心。
孤独与寂寞,本是帝王常有的。我不会为此而自扰,然而有的时候,也忍不住想起来,年轻的时候和十三弟一起,下到江南查访私盐,惊涛骇浪危险重重,疲惫后面是累积的成就感,每办成一件事,都觉得自己在改变着这个庞大的帝国。
不像现在,掌握着真个国家的命运,无数人谄媚奉承,但每一个明天,都不过是昨日的叠加。
小的时候只知道羡慕汗阿玛大权独揽,哪能想到帝王这份工作,其实充满着重复的机械性运动呢。
长巷尽头,是回部进献的舞女。我不爱外族女子,她们在宫中,是一种很尴尬的身份,介于奴婢和妃嫔之间。
好在她们看上去很会寻乐子,不放过难得的松快日子,摆摊跳起舞来。
三名舞女红纱覆肩,腰缀璎珞,一人敲着小鼓,一人弹着琵琶,另一人不住旋转,跳起回疆的舞蹈。她们腰肢纤细,笑容妩媚,看着着实热力惊人,围观群众大声叫好,碎银子如同雨点一般地撒了出去。
我站住了。
站在那里不住欢笑、大声叫好、扔的银两最大份的,就是明莼。
笑容在她面上流动成明媚的阳光,一瞬间照亮了我的心。
这个傻丫头,稍有身份的后妃,都很少参与这样的娱乐,嫌丢了身份。她如今身为一宫主位,倒是毫不避讳。
不过,她毕竟——也只有十五岁。
阿莼长高了很多,显出玲珑的风致,她化了点妆,明眸善睐,皓齿朱唇,脸色虽然过于苍白,情却很是放松快乐,像一朵香蕊初绽的玫瑰。
那几个舞女竟向她招手示意,招呼她一同跳舞,显然不知这是宣妃。阿莼先是想去,后来犹豫了片刻,又摆手拒绝了,一直站在那里微笑着看。
我也看了很久。
李白的《长干行》里面有句子:“十四为君妇,羞颜未尝开。低头向暗壁,千唤不一回。十五始展眉,愿同尘与灰。”。
或许,那个时候她只是太小,还不解风情。
她如果会爱上一个人,那个人只可能是我。我们本来还有很长很长的时间,我实在不应该那么急躁。
过了几日我召她来侍驾,那个时候其实有些犹疑,毕竟一个帝王看着后妃的冷脸,总是很伤自尊的。
好在她不曾让我失望。
我想起来小时候的明莼,是多么的巧言善辩,她讨好起人来,几乎没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