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
在我找到机会去拜访镂月开云之前,宫中先发生了一件不大不小的事情,懋嫔宋氏去世了。
皇上很忙,听了这个消息虽然心情低落,但也只是吩咐皇后妥善处理身后事而已,他自己没有回宫。但我们这些住在园中的妃嫔们则要回宫去参加葬礼。
懋嫔是从潜邸时候起就侍奉圣上的老人,曾生育过皇长女和皇三女,可惜都是未足月就夭折了。听说她年轻的时候腰如约素,不盈一握,很是纤细美丽,只是美人迟暮,昔日的风光恩宠早就被人所遗忘了。
她死后,圣上甚至都没有给她抬位,也没有恩赏她的家人。
在后宫之中,宠爱是不长久的,只有孩子才能保证你地位稳固,情分留存。想到这里,我长长叹了口气,如果雍正十年能够快些到来,那就好了。那时候才能开始侍寝,那时候,才是后宫女人们真正的角逐。
我有把握,我一定会有孩子的。
身后有个轻软如春风的声音在柔柔地说话:“刘小主这是怎么了?为何无故长叹呢?”
我回头瞧一眼,是高水沉,高常在。
这女人一个月之前还不过是个小小的答应,在上次宫宴的时候不知怎的讨了陛下欢心,就随口把她封为常在。就这么一个不入流的小东西,竟然也敢在我面前抖起来了。
我回她:“懋嫔娘娘仙逝,我瞧着伤心,自然要叹气。倒是高答应你,在葬礼上笑容满面,也不怕对死者不敬吗?”。
她倒很会说话:“我心中自然是难过的,只是瞧着主子娘娘和贵妃娘娘都已心伤如此了,我也不敢再愁云惨雾地,让主子们见了心生厌烦。再说——我见了姐姐自然要笑,为道贺刘姐姐在园中春风得意,圣眷浓厚呀。”。
这该死的小妮子,嘲笑我在圆明园中未得陛下召见是吧?也不看看自己是个什么货色!
我和她是一道进宫的,从见面第一次起就看彼此不顺眼。她时常拿我当假想敌,见我无缘无故地就封了贵人,心下老大不服气。现在她有了依仗,竟敢在我面前无礼。
我逼近了她,距离她还有一厘米的地方停下,瞧着她僵住的笑脸。嗯,不错,长得很是顺眼,真是白瞎了这么一副皮相!。
“有四阿哥给你撑腰了,你便放肆起来了是吧?真是个不知羞耻的□种子!你以为四阿哥把你当心肝宝贝?真不知道,如果熹贵妃知晓一二,她又会怎么待你呢?那时候四阿哥还会不会护着你?”
我甜笑着,斜着眼瞟她。她的瞳孔里,我眼角一颗桃花痣显得分外妩媚妖娆。我一向知道自己的优点。
“我很期待哦。”。
最后再看一眼她见鬼似的表情,我心情畅快地走出嘈杂的殿内,向长春殿走去,刚刚一边和那小白痴斗嘴,一边留意着明莼。亲眼见她往自己的宫殿那边去了。
谁耐烦理这些段数低的,明莼才是我认定的对手。
已经是十一月了,外间冷得很。我站在长春殿的院门外,留听着,片刻后转到一堵影壁后面躲起来。果然片刻后,宣妃的大宫女妙见步履匆匆地从院中出来,很快就走远了。
我从院门外往里面看,不出所料,明莼坐在屋外的长廊里面,正捧着茶杯看书。
殿内都烧着地龙,温暖如春,所以我知道她今天绝对不会去御花园或者哪个冷僻的亭台楼阁。但是长春殿格局并不算太好,室内采光不怎么样,今天又是阴天,她要看书或者做点什么的话只能点蜡烛。
明莼果然坐在暖和、透气、明亮的廊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