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其实,人生从来都只是一个人的。
小的时候,额娘对我要求极为严格,三岁读书,四岁习字,再长大一点,就扎马步习武健身、弓箭马术,一样不漏,一样不许输给别人。阿玛虽然很少管我,但说得最多的话,也是“我胤禛的儿子,在外面可不许给我丢脸”。
那时候,我总是为了他们的一个微薄心愿拼尽全力,深怕自己让他们感到一点点失望。
到八岁的时候,被送到宗派。还很小的我面对着居所后面的万丈高崖,崖下深沉碧蓝的大海,海中浮动游行的星辰月光,忽然领悟。
我要照顾好自己,我要计划好自己,我要自己了解自己。因为我的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和旁人没有关系,我和这个世界有联系,然而这个世界对我来说,没有我自己重要。
然而在一步步修道的过程中,我逐渐勘破了自我、他我、本我。眼耳口鼻舌身意,一切的感官都不能给我带来一丝快乐。
好在命不绝我,我遇到阿莼,她让我重燃对这个世界、对他人的兴趣,我跳脱自视的窠臼,把目光放得更远。但我的本性从未变化,看着愤青状的弘昼,我在心里暗暗好笑,他觉得他的想法,能够对我造成什么影响吗?。
就算是额娘用生命燃成的期待,也不能打动我石头一样的心。
这不是情感上的“冷漠无情”,而是物理上的无动于衷。
这世界上,不仅仅是你的敌人会用恶意来刺伤你;有的时候,你的爱人、亲人、朋友也会用爱来灼烧你的后背。他们说:“我们爱你,所以你不能教我们失望。所以你注定放弃自身,实现我们的全部期待和要求。”。
这才是这个世界的冷漠之处。
再次见到弘昼的时候,他已经完全脱离了那副愤青的样子,反而端着一杯酒朝我微笑:“大哥,敬你一杯如何?”。
我又瞥了一眼那个“白云深处”的匾额,问他:“你说今日找我有事,有的就是逛窑子的事?”
这其实是一处私窑,装扮的十分雅致,作出女儿客居的样子,里面住了三姐妹,占据小小一处庭院,各自住着不同的阁楼,服务对象显然是贵族子弟。
里面那慢拨琵琶的少女听了我的话,就投来似嗔非嗔的眼波;倒茶的杏红衫子少女,岔开话题道:“这位爷如何称呼?”。
弘昼忽略了我的话,笑道:“这是我大哥,身份尊贵非同一般,你们可得用心伺候。”
那拨琵琶的女子眼含冷霜,软声笑道:“这位爷只怕看不上我们姐妹呢。”
杏红衫女子急忙止住她:“环儿,别胡说,还不向公子赔罪。”。
环儿放下琵琶,款款走近,矮身行礼:“爷恕了环儿罢,以茶为敬。”。
我接过她的茶,搁一边,径直问弘昼:“上次让你抄的书呢?既然这么闲,想必是抄好了?”
弘昼哭笑不得:“大哥,你还真是禁绝女色……怎么想,也叫人想不到你会看上那位主儿。”他不耐道,“我和大哥有话要说,你们先下去罢。”。
那两个妓子默不作声,满脸含笑地下去了。
弘昼继续说着没谱的话:“这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