仿佛是在看我,又仿佛是在看这个冷漠的、凉薄的、可爱又可恨的世界。
随即,那双永远黑白分明、清澈温柔的眼睛就静寂地阖上了。
她看上去依旧是那么的美,就像沉入了一个如诗如幻的美梦,只是永远也不会再醒过来。
我心里剧烈地一搐,哪怕明知道是假相,心里也一阵发抖。
我身后的庄亲王、果亲王都是惊骇不已,张廷玉一步抢上前,高声道:“这是为何!”鄂尔泰没有说话,迅速地站在了我旁边。
本来走在后面的弘历几步挤了过来,倒抽一口凉气,忽然从胸腔中发出了一声惨呼。仿佛不可置信又心碎欲死。弘昼也发怔地大声道:“这怎么可能?这根本……”。
弘历状若疯狂,扑过去抱住阿莼软绵绵的身体,阿莼的头倾倒在他的肩膀上,弘历扶起她去探她的呼吸,手指颤抖地在她鼻尖停留片刻,竟不能自制的痛哭出声。
我走过去,双手发抖,质问恂勤郡王:“你在宫中杀害后妃,该当何罪?”
“恂勤郡王”不知所措,声音发颤,说道:“我不过是遵照先帝遗诏行事。”
张廷玉怒道:“陛下何时下的诏书?我却不知此事!”。
“恂勤郡王”忙忙地把手里的诏书给他看:“遗诏在这里,是先帝亲笔。”
张廷玉仔细看了一遍,默然不语。我说:“把诏书给朕看看。”我特意安排丧钟迟了一刻敲响,因先帝死得蹊跷,为安抚人心,我已然在先帝身前临时登基了。虽然一应礼仪还未完全,也得到了全部顾命大臣的拥戴。
他双手进上,我看一眼就把诏书塞进袖中:“朕听闻,宫中有道士多次陷害后妃,只怕这诏书就是道士向父皇进谗言的缘故,否则以父皇对贵妃的宠爱,万万不能忍心立下这样的遗诏。何况我自入关之后,我大清早已废除了身殉的规矩了。此事怎么看都不合理。”。
“恂勤郡王”惶惶不安,分辩道:“臣真的是按照先帝遗诏行事……皇后娘娘也是知情的。”
皇额娘一直默然站在角落里,这时候站出来勉强说道:“先帝是糊涂了,不过这毕竟是陛下遗诏,弘晖,此事就让它过去罢。”。
张廷玉不满道:“贵妃在宫中骤然薨逝,此事不明不白,总该给六宫中人一个交代才是。”
我愠怒不已,说:“此事已然发生了,唯有抚恤贵妃家人、令贵妃身后哀荣得显罢了。张太虚等道士贯在先帝面前进馋中伤,陷害贵妃,以大不敬的罪名论处,着交有法司审理。宫中内务也该清理一番,皇额娘,此事要托给您了。”。
皇额娘点了点头,脸色依旧有些难看,她的态度很明确——她根本不赞同这个遗诏,无可奈何来的。在座的诸人或多或少与阿莼有些香火情,此时都眼含利刃地瞧着“恂勤郡王”,尤其是弘历,这时候双目通红,恶狠狠看着他,仿佛欲择人而噬。
弘昼忽然说:“陛下,不如先令太医来瞧瞧贵妃,说不得还有救……”。
我终于压抑不住自己,举步向阿莼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