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她竟然还保留着。
这世上,竟然还有另外一个人,和自己一样心心念念、日思夜想,念着那个薄命早逝的人。
俞玄义展眼一望,不免添一层同情与尊重。更何况,她又身居如此陋室。
盒子打开,一对紫水晶耳坠,一串珍珠项链,一粒钻戒,尘雪把戒指戴在食指上,伸平左手给俞玄义看,十分腼腆地笑:“手变粗了好多,好在还戴得进去。”。
她凝视许久,把盒子放好推过去:“这都是阿莼的遗物,您留着睹物思人吧。”。
俞玄义当然不会收,但他还没开口,尘雪已经又捧出一个糖果盒子:“这是我和阿莼的书信、纸条,她留在我这里的笔记本、书,东西很少了,不过她笔迹还在,怎么说也是个念想。”。
俞玄义舍不得明莼的书信笔记。尘雪说:“要不就两个一起取走,要不就都留下。”她板起脸说,天生的娇俏,再加上后天的体贴。
小乖很是懂事,哭的时候也只是微微抽搭,尘雪手足无措,抱起她哄,又添上几分楚楚可怜。
如此柔弱而无望的母女。可是就算再这种情景下,她也没有变卖明莼留给她的首饰珠宝。
尘雪起身去取放温的牛奶,俞玄义默想片刻,打了两个电话。
尘雪听俞玄义这么和她说:“尘雪,你随阿莼叫我一声小叔,我也就把你当另外一个侄女看待。和你说一个事情,你别多心啊。”。
“小孩需要更好的生活环境,老住在这里不是个事。正好我们公司差个人,我荐你去那儿上班吧。没什么照顾,就普通工资,一个月六千,不过包食宿,你们也有个安身的地方。”。
陈尘雪半天不吭声。
俞玄义故意开玩笑:“以你的学校,一个月六千的待遇是不是太简薄了?我怕人骂我呢。”。
陈尘雪肩头抽搐,她无声地哭了。
俞玄义一辈子见过太过女子的眼泪,尘雪当然是特别的,她和明莼相交数年,可是她的眼泪也不够打动他。反倒是这时候,小乖一下子哭起来,他赶忙走过去抱这孩子。
又瘦又小,头有点大,俞玄义无限感慨,低声说:“要是让阿莼看见她干女儿这样,一定心疼得不得了。”。
尘雪茫然地说:“你怎么知道——”。
俞玄义笑了一下:“我昨天回去,查了一下阿莼以前和你的聊天记录。呵,实在要和你说一声对不起。”。
陈尘雪心里一松,又是一坠。半晌才反应过来,嗓子发哑地说:“没关系。我还以为,世界上只有我一个人会看那些东西了。”。
这话极为动人心弦。俞玄义掩饰似的眨了下眼睛,故意笑说:“下午就有人来接你们过去,上午就收拾收拾,和邻居告个别吧?我以后再来看你们。”。
陈尘雪发倦似的点头,送他出去的时候默默说:“她叫小乖。”。
俞玄义点头,最后回头看小乖一眼,关门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