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胜坤喜欢就喜欢她这一点,非常有格,坐下来她能和你谈黑格尔,也能和你聊毕加索。而且永远不让你得手。比十七八岁咋咋呼呼的小姑娘有意思多了。
而且他晓得她的弱点和心事,所以在她面前有一种格外的安全感,什么形象都不用顾忌什么话都可以说——。
“别真把俞玄义当仙了,你上政治课学过的,资本的原始积累最是鲜血淋漓,你以为清清白白地创业能积累起这么大的身家?”。
唉,严胜坤哪里懂,女人什么时候需要男人清清白白过,她只需要他有能力有事业,还有一双靠得住的肩膀。
陈尘雪只问她感兴趣的:“他到底是怎么爱上明莼的?”。
严胜坤“唔”一声,想想说:“这我倒是听说过,俞玄义二十多岁出来创业,当然也会惹麻烦,有一次受伤住院——还挺严重的。他和家里人关系不协,也就无人探望,他大哥嫂子一直受着俞老爷子的照顾,夹在其中挺尴尬的,干脆派小女儿到医院里来探叔叔。”。
“那会儿明莼才十一二岁吧,但是已经蛮懂事,正好放了暑假就天天泡在医院里头。说照顾也不合适,总算有个人陪吧,应该就是那会儿,最孤独无助的时候就她一个人在跟前,自然就一辈子另眼相待了。”。
陈尘雪听得发怔,不免想象着,古旧的医院里,黯白色的老式瓷砖,外面一定有绿叶子的大树,那个人躺在单人病床上,年轻英俊生动的脸孤独而平静。明莼家的车来了,小女孩子白色的皮鞋踩在地上,轻快朝医院大楼里跑,司机一溜烟把车开回去。
那时候,俞玄义在窗口里看见来探望的人,脸上是什么表情呢?。
是关心的一直注视,还是深不可测的视而不见,抑或立刻染上笑意和温情?。
不不,这都不是他,他不会对明莼说“注意安全”或者“上次考试考了多少分”,也许他会说一句“怎么不打伞?当心晒黑”。全然把小侄女当作平等的个体。
他话很少,但是明莼活泼爱闹,好几个护士都走进来,一边和小明莼聊天,一边偷眼觑他。
明莼又很耐得住寂寞,护士、隔壁病床的阿姨、路过的小朋友一个个都走了,她坐在另一张病床上,写一会儿奥数作业,不懂的就去问俞玄义。过一会,俞玄义说:“有本书比较适合你看。”。
明莼拿过来,是一本黑柳彻子的《窗边的小豆豆》。
俞玄义有的时候看看新闻,有的时候看书,更多的时候就看着房间里唯一活动的生物——小明莼。
明莼读书很专心,有的时候抬起头来,看见小叔睁着眼睛看着她,就露出开心的笑容,有的时候还读书给俞玄义听。
今夜我不关心人类,我只看你。
俞玄义那个时候,心里想的又是什么。这句话,能不能形容他心情的万一。
陈尘雪默想着,忽然热泪盈眶,有种荡气回肠的心痛。
这些并非她的臆测,而是明莼偶尔跟她说起小时候的事情,她所了解的片段。从明莼口中听到的不过是叔叔和侄女的普通相处,如今听到严胜坤一席话,才尝试换个角度,用一个成年人而非小孩子的视角去回忆当时的一光一影。
她抬手扶住额头,过一会微弱地说:“到明莼死,她也并不知道这些事情。”。
信息的交流都是对等的,纯粹只是严胜坤自己讲的话,他当然会觉得无趣。可是现在这里还坐着一个了解明莼具体情况的人,少不得也勾起了他的好心。
他有点诧异地说:“表现得这么明显,也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