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他也是个风流阵中走过来的才子,什么美色没见过——甚至他自己就是这天下最动人的美色之一。
可是颦卿这天真纯稚的、不经意流露的一点艳色,教他心动到无以复加。
他几乎现在就想吻她。一百遍。
明家小姐们走后颦卿和他相对坐着喝茶。她突然问:“为什么说起这个?”。
傅恒心中一喜,她毕竟不是完全不在乎的。他平生不爱说的词里,顶顶的要数“对不起”,比“对不起”更难出口的是“我爱你”。
他流血不流泪。
但这一切障碍在面对颦卿的时候又算什么。他看住她,黑眼睛里又深又静,满怀执着,最后只是轻声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知不知。”。
颦卿恍惚。她想起在哈布斯堡街头,她偶然兴起去逛街,他一家一家店铺地搜寻过来。那时候她莫名其妙,现在才恍然明白这青年外露的情感。然而那个疑惑依旧留存在心里:“你和宝亲王……以及,你已有福晋,应当善待。”。
傅恒垂首说:“我知道我现在没资格。以前这么多年,我一直忍着不说不表示,也就是因为这些原因。都怪我无能。”。
颦卿欲出言安慰他,但一想,话到口边又咽了下去。
傅恒略微恳求地看着她:“请你等我。不要爱上别人,给我一些希望。”。
颦卿无奈地笑了:“但是我早已……唉。”。
傅恒的心不见底地掉下去,掉下去……把心整个捧给你,任你处置丢弃,你却也同样待另外的人,何其悲哀啊。他垂头怔怔坐着,看上去分外惹人怜爱。颦卿愁上眉头,无话可说,到底悄悄走了。
傅恒没想到颦卿的对待就是这样的。她把他安置在班夫人的院落里,压根儿不和他照面。傅恒虽然人进了公主府,却离她更远了。
那天他回府来,正巧颦卿在陪母亲搓麻将。象牙做的麻将牌被推倒又码起,发出哗哗的声音,颦卿漫不经心说“东风”,听班夫人和她讲话:“颦儿,有合适的找一个。”。
颦卿说:“我喜欢的娶了别人,”顿一顿,忽然仰头一笑,“喜欢我的,又不合适。”。
“怎么个不合适法?”。
“……我保护不了他,他也保护不了我。”。
“何必计较这么多,互相做个伴不就够了。”。
“虽然身份并不悬殊,可是各方面都有天堑一样沟壑。除非有人下了大决心,肯舍弃除情爱外的一切东西……可是谁肯呢。像我,我穷怕了,什么也不敢丢,名誉事业爵位、姐姐的信任,哪一样失去了都会睡不着觉。”。
班夫人叹气:“妈总不能陪你一辈子。”。
打完一局,颦卿起身去换衣服。傅恒在外间看着,她线条优美的身影在屏风后若影若现,隔着半透明的屏风,隐约能看见她纤长的脖颈和单薄的肩膀。
如此让人心动。
第二天晚上,颦卿推开窗子,就看见傅恒站在竹林里,翠色染上了他的衣裳,他的人却如同白山黑水一般,清朗明澈得染不了浸不透。
不知怎么的开始谈论诗词,颦卿说:“时人追求未免太高。花好月圆人长久。首先要花好,其次月圆,即是说,季节要恰当,日子要精挑细选,天气要好,一年中有几个这样的日子。本来就少见而又很难维持,又还要人长久,太难得。”。
傅恒眼里的欣赏十分露骨。颦卿不好意思地笑一笑。
两人讨论起澳大利亚来。
“此地完全是土著世界。与美洲相仿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