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王刚看完折子,太子也来了,燕王站得近,从太子身上闻到了一股浓重的酒气。他略略皱眉,站得离太子远了些,心里越发的不服气,他究竟哪里比不过太子了?难道就因为太子是长子嫡出,不论贤愚都是正统,而他生母侍女出身,就要甘心俯首?
“儿臣见过父皇,嗝,”太子话音都带着酒意,更是控制不住大了个嗝。
见太子如此懒怠,皇帝脸色就更不好看了,哼了一声,让太子看折子。
太子本来正在与姬妾作乐,忽然被急召,只来得及换掉了一身脂粉酒气的衣裳,胡乱灌了碗浓茶就来了,正是酒意上头的时候,哪里看得清折子上讲的是什么,但他还知道顾选是自己人,假装看了几眼折子,就为顾选求情,“父皇还请息怒,这折子上的罪状真假难辨,顾大人一向忠勉,这样的事,是做不出来的。”
定然是燕王的诡计。太子眯着眼睛看了看袖手而立的燕王,难道是燕王知道了顾选是他的人?
“做不出?”皇帝看太子不争气的样子就动怒,一把抄起放在御案上的账册劈头摔了太子和顾选一脸,“且自己看看。”
那顾选原来还喊冤,待看见一本摊开的账册里,他自己亲笔签的字,顿时浑身的骨头都像被抽了去,一下子软了,“臣只是一时糊涂,陛下饶命。”
太子被账册砸在脸上,酒醒了三分,发现燕王目光冷淡地看着他,忽然打了一个激灵,反应过来究竟发生了什么,心下一横,顾选不能留。
燕王在宫里挑灯夜查账,阿福和翠眉总算是盼来了晚饭。
送饭的是个穿着土褐色马甲容长脸的仆妇,饭食也不用食盒,就是个托盘敞着端来了,一碟肉包子配一碟腌雪里蕻,一碟腌干豇豆。
都被关起来了,吃食简陋点正是意料之中,肚子饿了也讲究不了什么。阿福先拿了一个包子,还好天气暖和了,包子还是温热的,能闻到葱花和肉的香气。
她先给了翠眉,又拿了一个放在板凳上给阿黄,最后自己拿了一个,正要开吃,阿黄突然一跃而起,撞掉了她手里的包子。
“怎么了?”阿福只以为阿黄是闹脾气了,毕竟人家可是吃肉的狗,让它吃包子也太委屈了,阿福摸摸阿黄的脖子,“等回去了,我叫人给你煮一大锅肉可好?现在就委屈你先吃包子了,好歹也是肉的呢。”
说着她就弯下腰,想要去捡那个落在地上的包子,包子剥了皮还可以吃,她并不介意,哪知道阿黄抬起脚,一爪子踩在了包子上,一下子把肉包子都踩得露馅了。
“阿黄!”阿福有点生气了,浪费食物多可耻呀,就算阿黄是她的救命恩狗她也要教训它!
阿黄这样的表现也曾经有过一次,就是个宫女给王爷送茶的时候,翠眉心里一跳,慌忙把手里的包子扔了。
“翠眉?”阿福扭头就看见翠眉煞白的脸。
“夫人,这包子恐怕是吃不得的,”翠眉急急道。
汪汪汪,阿黄也对着桌子上的包子叫。
阿福惊出一身冷汗,所以包子里面有毒?
主仆两个面面相觑,翠眉战战兢兢地拿起白瓷盘子装的雪里蕻给阿黄嗅嗅。阿黄抬脚踢翻。
好了不用试,那一盘干豇豆也是有问题的。
现在麻烦来了,若是幕后人见她们没有被毒死,等到晚上半夜的,会不会再来害她们呢?
两人一狗提心吊胆地挤在了床上,阿福全程把阿黄抱着,这样还能安心点。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屋子里就越发的昏暗了,这种关押犯错女眷的地方连蜡烛都没有配备,等到天彻底黑了下来,屋子外夜风一吹,就听呜呜风声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