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的第一次实战,还得顶着不知道从哪里射过来的箭矢,这四个炮手明显有些慌乱。也正是因为这样的慌乱,让平日里只要二十余息便能再次装填发射一炮的子母炮,竟忙中出错,鼓搞了近五十息才装填好。当然,除了慌乱的因素,还有光照的问题。此时正处三更半夜,便是有淡淡的月光,也不济事。
正是因为这样,尤竣所在的旗舰,才得以调转船头,飞也似的往后面逃窜。待得子母炮装填完毕,这旗舰已经和众多车船混淆在一起了。再加上月高风黑的,任凭你眼力再好,也甭想一时间从混乱的场面中,找到那艘车船。
“教习,那艘车船找不到了……”
邹游也看到了,怒骂道:“你们动作慢得像个娘们,他能不跑吗!”
那四个炮手也是初上战阵,被劈头盖脸一通骂,脸上也是一通火辣,不知所措起来。“还愣着作甚,没看到敌人已经拿刀枪抵在你们的鼻子上了吗?给老子打,瞄准了狠狠打!”邹游见他们直愣愣地站在那,一肚子火便不打一处来。
原本以为逮住了一条大鱼,好一展“子母炮”的威风,却不料被这些蠢货错过了如此千载难逢的机会。眼见大鱼溜了,他恨不得把这四个“废材”都踢下船去。这也是皇家军校里面的作风,一言不合就体罚。只是他还算有理性,知道此刻正在开战,不能由着性子来。便是要杀人,也得等到打完仗了再说。
“轰!!!”
凶猛的子母炮再次怒吼了起来,这次梁山水贼就没有那么好运了。距离这么近,便是瞎子也能打中了。即便那些炮手初临战阵有点惊慌失措,可平日里的训练不算少了,还是能保证一定水准的。
只见一炮轰出后,正中冲得最强的那艘车船的船体内。恐怖的动能,把木造的船体,撕裂出一个大口子来。木屑纷飞,也充当了二次杀伤力的媒介。别看这些木屑不起眼,可在这般狭小的空间内,造成的杀伤力还是很惊人的。只听得那车船传来了一阵阵哀嚎声,顿时让禁军士卒们士气为之一振。
恰在此时,一阵急促的锣鼓声响起。
朱全垨最先醒悟过来:“莫慌,这是水贼的退兵锣声。来人啊,给我包抄上去,围住他们!”
他和尤竣做了这么多年对头,对于飞鱼帮的战法,了如指掌。正是因为这样,卢尘洹考虑再三,才敢把指挥权让出来。毕竟卢尘洹不熟水战,万一瞎指挥,打了败仗,小皇帝那里就不好交代了,弄不好还得掉脑袋。此刻最稳妥的办法,自然是让别人来指挥,做个替死鬼。要是打赢了,雨露均沾之下,还能邀点军功;万一输了,他也能撇清责任。可怜那朱全垨,不懂这些当官的弯弯绕绕,竟自己一头扎进了卢胖子的圈套中,还一个劲的道谢!真个是被卢胖子卖了,还要替他数钱啊!
依照朱全垨的性子,便是明知道卢胖子不安好心,他也会心甘情愿地跳进来。没办法,他太想报仇了,怎么能放过这样的机会?此刻眼见梁山水贼溃败,来不及感慨禁军的战斗力,他便下意识地要禁军紧紧咬在水贼背后。
在他一旁的白通榆,摇着羽扇,并未说些什么。只是淡淡地看着梁山水贼,似乎那些死去的人,在他的眼中,不过是死了一两只鸡鸭罢了。其实,白通榆不过是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罢了。只是这种对生命的漠视,若不熟悉他的人看了,还道他无心无肝,冷血至极!